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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是因为病房里硝烟正浓，各有所思,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在门外。
他大约是刚从局里赶来, 画风与屋子里的大家截然不同，祈愿想来想去, 觉得一身正气这四个字正合适。
他说完, 程家两位家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又挑不出什么刺来，顿时都僵立在那儿, 一时间也空气有些沉闷。
李慷也不管这些，看到儿子终归是高兴的，她说：“来了啊，吃早饭了没？我买了很多东西，将就着先吃点吧。”
“早上单位食堂吃过了, ”斯绪十分顺当的越过那几人, 走到母亲和祈愿中间来，然后用手轻轻搭住她的腰, 转而看着她，表情还挺严肃的，一本正经的张嘴道：“黑眼圈都出来了, 这么喜欢睡懒觉的人硬是跟我说要陪夜, 真能。”
斯绪人很高, 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就有一种安全感, 她仰头冲他做了个只有他这个方向才能看到的鬼脸, 随后说：“应该的，哪有什么黑眼圈啊。”
他用手指指了下：“还说不是。”
他们这一番旁若无人的互动叫另外几个人都觉得颇为尴尬，尤其是王鸿——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自己的女儿却因为一个男人落的这般田地，这让她怎么吃下这口气。
她呵呵一声：“斯绪小愿的感情还真是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两人相差也要十来岁吧，这日子够和美的。”
李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别羡慕啊，我看你家沁沁和小魏也是蜜里调油呢，要不怎么那会儿一块出国，现在又一块儿回来的。”
斯绪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要不是出了意外，程叔叔程阿姨还要比妈你更早做爷爷奶奶呢。”
真可谓是唇枪舌战，饶是祈愿这样迟钝的人都听出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但没有人撕破脸皮，语气不阴不阳的，都是说话的高手。
果然，王鸿被这一句刺激的往后退了退，扶住了程友肃的胳膊，“好，好，好，可惜我跟老程没这个福气！”
程沁沁她爸这时候对祈愿道谢：“昨天确实多亏斯绪妈和小愿了，特别是晚上小愿还陪着沁沁一整天，现在我们来了，你们就都回去休息吧。”
祈愿说：“不辛苦。”
他这个时候才出来打圆场，就显得很刻意，因此李慷也没什么好脸色留给他们，当即扯着儿子媳妇道：“起来太早了，我有些低血糖，斯绪先把我送回家吧，昨天忙活了一整天，我得回去躺着了。”
说罢，他们三人就出去了，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走出病房李慷才十分火大的道：“王鸿这人真是不像话！我跟小愿两人忙进忙出，一句谢谢没有，还净说风凉话，是我们叫沁沁踩空楼梯的吗？！气人。”
斯绪不由好笑：“妈，你要是真闲呢，就拉着我媳妇儿跳广场舞去，也比上赶着自找没趣的好。”
李慷有些责怪的拍了一下损她的儿子，手底下的力道倒是很轻：“我跟你说，我以后坚决不会再管程家的事了，也对，他们家又不是没人了，需要我们来秀个什么邻里情，要不是看在当初……”
“不好意思！”李慷的话还没说完，就一道身影小跑到他们三人身前，原来是魏柯。
他拦住他们，站定了，先看了祈愿两眼，然后说：“阿姨对不住，沁沁妈妈就是这个性格，但她没有恶意，沁沁和我更没有，特别感谢你昨天为了咱们的事儿放下了家里跑过来，希望你不要因为刚才沁沁她妈妈说的话不高兴了。”
李慷心里气还没消呢，瞅他一下：“哦，小魏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不高兴。”
魏柯也是无奈：“总之多谢阿姨了，改天我跟沁沁登门拜访，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对斯绪也点了下头，倒走了两步，又一路小跑着朝病房的方向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李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家人还得要别人出来道歉，这小魏都跟沁沁闹成这样了，还能装的这样斯文有礼的，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
可能在医院里把要说的话都讲完了，到了车上大家就都沉默了，李慷索性在后座眯着眼睛睡了一会，不多时，祈愿把她叫醒，她打开车门对他们两个道：“今天妈就不留你们了，我是真累，回去吧，改天再来。”
等她也走了，斯绪重新启动车子，听见祈愿也叹了口气。
他瞥她：“怎么了？”
“没意思，”她小小声的说：“斯绪，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小丑。”
“为什么这么说？”
她舔了舔嘴唇，不太好开口，又像是在组织语言：“总不能因为我做错一件事，就永远不让人过这顶桥了吧。”
斯绪原本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的动作停下来，“傻姑娘。”
但祈愿别过脸去，靠在了车窗上。
现在不过是早上九点多的功夫，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艳阳高照，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三十二度，很适合在家晒晒被子，做做烘焙。
斯绪在这样不甚流畅的交通里，游刃有余的穿过，提前到了家。
祈愿把包和东西都丢地板上，扔下一句去洗澡了，就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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