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伴侣是和谁交换,他曾经让谁弄得伤感,结果这笔账要你偿还。
——《伴侣》
四月末的A城没有南方的霏霏春雨,却仍有些微薄的凉意。已然无所不在的郁郁葱葱,越过墙头,穿过巷尾,无边地蔓延在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出发前那晚给家里打了电话,爸妈很欣喜地说好啊正好放假可以多呆几天。毕业的那年听到我说要离家南下,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张罗。听到他们略显苍老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我一直是多么自私地活着。
忙碌了几天,协助市场部做了几份问卷,终于告一段落。四月的最后一天,工作提前结束,我在街上闲走,猛地察觉原来分公司离学校只有几条街道那么远。
三年不见了……
一路走过,原来学校旁边的理发店,便利店,还有几家常去的饭馆,还一如既往地红红火火。其中一家熟悉的饭店,记忆中那个热情的老板娘坐在门口抱着一两岁的小宝宝,比以前微微有些发福。
我笑笑,记得以前还有男同学说她漂亮。现在,她都已经为人母了……
走进校园,我惊讶地发现居然多了一栋教学楼,壮观的金色大字立在红色的砖上,古朴又有韵味。
校园也有变化了呢……
又随意地逛到一栋旧楼里,那是以前我们院的主楼。一层那个宽敞的阶梯教室正好没课,里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在安静地自习。
我记得……
从后门走进教室,倒数第二排,右数的第二个座位。
果然还在!
年岁有些久远,前面椅子背上的图画已经有些模糊。
大三开学的年级大会,李承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辅导员在前面语重心长,念念叨叨的确很催眠。没有人跟我说话,我无聊地掏出笔,开始照着旁边的人涂鸦。
过了一会他醒了,看着椅背说:“画我啊?也太丑了吧!”
我的脸登时烧热,这个时候死都不能承认。于是指着过道旁边另外一个熟睡的男生说:
“谁说我在画你,我是在画他!”
他撇撇嘴说:“切,那就是美化他了。”说完抢过笔,在椅背上画了一个桃子的形状,然后在里面画上生气的表情,还用戏谑的口吻说:
“虽然你没在画我,可我绝对是在画你。”
眼眶酸涩。
我揉揉眼睛。真没用,怎么又在想了?
“同学?”耳边传来微小的声音,好像是在叫我。
我抬起头。
“桃子?真的是你?!”
“陆颜?”
他赶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捂着嘴,接受自习的同学谴责的目光。
赶快从后门溜出去。
一阵忍不住的笑,他说:“没想到真的是你。”
“恩,我也没想到,你怎么在这里?”
他摸摸头,好像又点不好意思:“我在读博。”
“哇,厉害啊!”我拱拱手,想起前些日子陈怡的确提到过。
“哎,算了吧!”他一摆手,又说:“有事吗?去喝杯茶聊聊?”
我笑着说好。
走到以前常去的奶茶店,我和陆颜坐在店外露天的椅子上,看着过路的学生抱着书,像我们以前一样,在这条热闹拥挤的小道来来回回地穿梭。
“这几年都没见你,在哪乐不思蜀呢?”
“嗯……我去南方了。”我喝一口热巧克力,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人的缘故,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甜了。相反,有一丝苦味,从舌苔开始,渐渐填充了整个口腔。
陆颜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开始东拉西扯,或又说着他的博士生涯充斥着多少可怕的女同窗们。我看着他还像从前一样一说话就手舞足蹈,岁月似乎没有给他留下痕迹,还是说,呆在校园里的人的确年轻?
“对了……你后来见过李承吗?”
我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看我迷惘的表情,又说:
“没见过吗?我也快有一年没见过他了。”
“他这几年……”我刚想问,声音又被一股莫名的苦涩吞噬。
陆颜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捣腾他的奶茶,一边说:
“我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那年你走了以后不久,他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一年多以后又看到他,才知道他是和他女朋友去美国了。后来又没多久,他就因为家里的生意跑到上海去了。”
出了什么事……和女朋友去了美国……
我用指腹擦去杯子上冰凉的水珠,晶莹的颗粒在太阳光下忽而一闪,又滴在桌子上。
指尖真切的凉意,却还在。
一点一点地渗入皮肤,随着血液,不知流向哪里。
道别的时候他说:
“桃子,我以前还喜欢过你。”
我看向他,他满眼都是温暖的笑意。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暧昧的暗示,只是一个老友单纯地在回忆旧时光。像是找到一处铺满尘埃的甜蜜日记,拿出来拍拍灰尘,铺展在春日的阳光下。
我本想说我知道的,话到嘴边还是变成:
“谢谢。”
我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挥手离去。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也罢,有缘自会相遇。
晚上向明在电话里说大概明早十点到,我说恩那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倒一杯水,跟我妈说:
“妈,明早我男朋友过来,收拾下客房吧。”
我妈本来陶醉在电视里那个一百多集的韩剧里,听到这突然回头,睁大眼睛看着我,几秒后又转回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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