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月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这药丸红豆般大小,色泽成莹润的淡蓝色,一共十五颗,她将药丸装到一个白玉小瓶中,便急急往门外走去,刚跨出门槛却又顿住了脚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仍旧穿着那匈奴侍女给自己弄得衣服,一身异族的女装,头发还编成了两股长长的麻花,她顿了顿,而后迅速转身回屋关上房门,在包袱里找了一套平素换洗的衣服换上,又将那套女装团成一团丢入一个包袱里,随即将那匈奴侍女为自己编的麻花散开,束成男子的发饰,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支眉笔快速的将自己的淡淡柳眉描成剑眉,那张好看的脸顿时多了一抹英气。
终于弄得差不多,泷月扫了一眼镜子,便急急运起轻功去了慕容恒的屋子,她腿脚不便,也幸而有这绝世的轻功傍身了。
此时已是四更天,来到慕容恒那处,泷月倒了杯水坐到床边,她轻轻扶起慕容恒,倒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了,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她就那么看着昏迷中的慕容恒,许是连日来太过劳累,不一会儿竟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卯时时分,那被泷月点了睡穴的丫鬟才悠悠转醒,她抬头看见慕容恒床榻边趴着一个人,顿时一惊,急忙走过去想瞧清楚,待走近了却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不是将军寻了是十数日的公子吗,丫鬟呆愣半晌,拔腿跑出了房间。
却说这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宋启云的门前便是一阵猛拍,边将木门拍打的砰砰作响边大声喊道:“将军,将军,回,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宋启云被这大清早的一阵叫唤惊醒时还有些懵,待丫鬟喊了两遍他才明白过来这话中的含义,随即一把掀开被子穿了衣服,连袜子也不穿就圾拉着鞋子冲了出来。
丫鬟正趴在门上拍着,宋启云这一拉,她一时不防,一个踉跄跌到了门里。
宋启云也不管这丫鬟是否摔出个什么样,只急匆匆往慕容恒的西厢房跑去。
泷月被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抬起头看向门口,就见宋启云衣衫不整的从门口冲进来。
宋启云见着泷月便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解药可取回来了?”
泷月道:“已经喂他吃了,若无意外,三日后便会醒来。”
宋启云闻言心里一松,继而感叹道:“十几日前,我等派人去断念崖下寻找公子,却只在崖下草丛之中找到了公子的手杖,当时众人担心不已,便派了大批人马去寻找公子的下落,数日过去却是音讯全无,眼见着离公子所说的期限还剩两日,众人急的得团团转,却只能束手无策,如今终于盼到您回来了!”
宋启云正说到激动处,那日的几人闻讯也赶来了,众人见到泷月亦是激动不已,泷月并未说什么,她累的厉害,甚至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叽叽喳喳兴奋着的一群人这时也看出了泷月状态不好,宋启云开口道:“公子去休息休息吧,此处交给我们便好,我让丫鬟准备热水,您去梳洗一番。”
泷月点了点头,又为慕容恒检查一番,这才出去。
虽然以她的医术,确定慕容恒服了解药便无性命之虞,却还是要不放心的反复确认,之后她拄着那竹杖撑起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片刻丫鬟抬来热水倒入木桶。
泷月一连数日未曾清洗,此刻身上早已难受不已,挥退了想要服侍的丫鬟,便关好房门褪了衣服,又将腿上绷带缓缓解下来,也亏那匈奴大夫处理的及时得当,她的伤处已开始结痂了,只是还不能见水。
她跳入澡桶之时,只能将那一条伤痕累累的腿扛在桶沿上,洗完之后重新处理了腿伤,由于疲惫不堪,倒在床上片刻便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众人都知道她必是累极,因此也不曾有人前来打搅。
泷月起身后,便有丫鬟端来面盆与膳食,泷月洗了把脸,草草用了晚膳便又去了慕容恒那处。
这血蔓陀之毒,从中毒之日到毒发身亡需要十五日,而服用解药也需得一连十五日方能彻底解了,一日都不能落下,而且每日服药的时辰得是同一时辰,要求极其严格。
泷月是今日四更天时分喂慕容恒用的药,便得一连十五日都在此时让他服药,她不放心他人,日日晚上都亲自守在慕容恒榻旁,身边放着计时的器具,每日时辰一到便喂慕容恒吃药。
如此过了三日,第四日丑时时分,泷月正坐在慕容恒榻旁等着时间,不知不觉她撑着下巴睡了过去,片刻便倒在了床榻之上。
在她睡着后不久,慕容恒睫毛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昏迷近一月,他的身体和大脑变得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着要动一下,却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一阵酸麻,一动也不能动。
他缓缓转过头向左侧看去,却见一个人趴在自己床边,那人的脑袋正正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慕容恒定定看着那张侧着的睡颜,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那好看的侧脸上,这是两年来无数次在他心里浮现的面容,但此时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却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伸手触摸一下那人的脸颊或是身体。
他很害怕,怕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而自己一旦伸出手,又会像无数个从前,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散在自己眼前,醒来却发现只是大梦一场。
过了许久,慕容恒从被子里抽出了自己的右手,他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泷月的脸,这样轻微的动作,泷月却是醒了过来,她其实睡得很浅,即使再困,她潜意识里也生怕错过了慕容恒用药的时间。
泷月一下子抬起头,见慕容恒正看着自己,那眼里带着一丝高兴却又担心害怕的神色。
泷月抓住停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淡淡的面颊上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浅笑,她轻声道:“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
慕容恒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清冷之中隐含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竟一下子红了眼眶,半天只唤出一句:“阿月,我……不是做梦吧?”,不知是久病还是情绪激动的原因,那出口的声音沙哑颤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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