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湄菡坐在一侧, 听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说着一些连她都不知道的话。却不想看见赵夫人侧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既然是邻居, 菡菡也是知道这位凌公子的了?”
孙湄菡打起精神来, 笑道:“家里亲近, 小时候也是一处玩耍的。大了不怎么来往, 只是知道凌大公子是个出色的。”
“这样么?”赵夫人的笑容敛了敛, 若有所思道, “通州郡的小三元,岂不是和我儿禄儿一般出色?得了空,怕是要让两个孩子见上一见, 说不得能做个好友呢。”
凌丝弦笑着插话道:“可不?长兄在书院很有名气的,很多学子也会慕名去寻长兄。夫人家的郎君,自然也可以去找长兄的。”
“弦儿!”见小丫头口无遮拦, 越说越来劲, 孙湄菡不免出声轻斥道,“长辈面前, 不要无礼!”
赵夫人见凌丝弦被孙湄菡说了, 只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安, 却没有一丝不快, 不由笑道:“无妨, 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是叫丝弦的么?好孩子, 你与你孙姐姐关系可真好!”
小心翼翼看了眼孙湄菡,没看见制止之意,凌丝弦这才慢慢说道:“奴自小跟着孙姐姐一处玩耍惯了的。说是邻家姐姐, 真是当做亲姐姐呢!”
被当做亲姐姐的孙湄菡闻言笑了笑, 摇了摇头道:“做你的亲姐姐才是亏呢,被你缠着十几年,可是谁能消受的了的?”
被孙姐姐打趣的凌丝弦也不恼,只清脆一笑,道:“纵使不是亲姐姐,我也要缠你呢,孙姐姐消受的了也好,消受不了也好,都要忍着我呢!”
“哈哈哈哈,”被两个女孩儿的互相调笑逗乐到了赵夫人左右拍了拍两个女孩儿的手,叹道:“真真是两个可心的好孩子,若是谁家得了你们俩,真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转念又问道:“凌大姑娘可说了人家?”
凌丝弦毫不见羞涩,只大大方方道:“未呢,奴只十四,待明年及了笄,家中自会给相看合适的人家,家人爱奴,必然不会亏了奴。”
大方款款的凌丝弦也博得了赵夫人的喜欢,她笑着道:“讲的是这个理儿,家中都是为了孩子好的。哪里会委屈了自己的孩儿呢。”
凌丝弦只嘿嘿一笑,冲着孙湄菡挤挤眼。
孙湄菡此刻面上笑着,心里说不出的忐忑,却又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只稍比之前安静了一点,任由性格活泼的凌丝弦和赵夫人一路热聊着。
有人作伴的时间总是过得快一些,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两家角门处了,凌家的空马车早就赶着回去了,眼下正有人守在角门口,等着凌丝弦。
到了家门口,凌丝弦这才依依不舍道:“奴该下车了,今日有幸与赵夫人相识,明儿奴来孙府拜见,还请赵夫人不要躲着奴才好!”
赵夫人爱极了凌丝弦这种天真率直的性格,很是不舍道:“我就住在孙府,大约还能待上十天半月的,你若来,一定要来看看我,多看你一眼,我也欢喜。”
又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子套到凌丝弦手腕上,笑道:“我与你孙伯母是做姑娘时的闺中密友,也算的上你的长辈,我托个大,占你一个便宜,你只跟着你孙姐姐喊我伯母就是,这个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可不许推辞。”
凌丝弦抿嘴一笑,看了眼孙湄菡,道:“是奴占了孙姐姐的便宜才是,只要孙姐姐不介意,奴只愿多一个长辈疼呢!”
孙湄菡伸手点了点凌丝弦的额头,娇嗔道:“数你聪明,惯会拿我作筏子!这是赵伯母喜欢你呢!可别往我身上推。”
“孙姐姐醋我了!”凌丝弦捂着唇吃吃笑道,“赶明儿我来,要给姐姐带上礼才是!总要哄好了孙姐姐才敢进孙府去玩!”
两个女孩儿笑作一团,赵夫人也在一旁笑着看她们。这时,马车窗外传来一阵轻叩声,并有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问道:“大妹妹?”
霎时间,两个女孩儿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赵夫人率先掀开帘子,看见外面骑马停在车前弯腰叩窗的男人,不由心中惊叹:好一个翩翩君子!
来人正是策马而归的凌苍尘,听见孙府停在自己家角门的马车上传来自己大妹妹和……菡儿的声音,假装不知里面还有长辈的他,果断弯下腰敲响了窗扉。
赵夫人还在打量着这个一身儒袍的男儿:鸦色长发尽束于士子巾中,棱角分明的轮廓,五官十分的出彩,一双深邃的眼下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正抿着,通身气度不似书生般单薄,也不似武人般沉重。端得是两处恰好,增添皆不如此更妙。看见窗中探出一位中年妇人的脸,凌苍尘这才愕然道:“小生莽撞了!请这位夫人恕罪!”
言罢不待赵夫人说话,就主动翻身下马,整理好衣衫,冲着窗扉恭恭敬敬一拱手。
赵夫人这才听见凌丝弦弱弱得道:“外头的,好像是奴的长兄。”
凌丝弦的长兄,不就是刚刚她说过的那个通州郡小三元,鹤启书院的有名的学子么?赵夫人看着马车窗外那个温文有礼的男儿,不免拿来与自己的儿子比较了一番,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孩子,多少有些比不上的。
知道了对方是谁,赵夫人也只得道:“怪不得凌大公子,老妇人以为是外头哪个无礼的,毕竟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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