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鸟们一直在睡,可我整个晚上都在想接触过的武器,穿甲弹、燃烧弹、钢尖弹、碎甲弹、平头弹、穿甲燃烧弹……我在想,它们打在我的身上会是怎样?
一个人在旁边拍了拍他,许三多转头被吓得一缩,那家伙穿着从头裹到脚的三防装备,那是成才。
成才:“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许三多透过面罩才看清斯人是谁,然后就琢磨这套衣服:“防弹吗?”
成才有点苦恼地道:“好像不防。”
吴哲:“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自己的反应。”
成才:“在一个有上万吨化学制品装满炸药外加枪弹横飞的地方?”
吴哲想了想,改变了主意:“我去试试衣服。”
许三多:“吴哲,什么叫反社会分子?”
“欲求不满的人……嗯,并且把自己不幸福的原因归咎别人。”
“而且很暴力。”
“对,非常暴力,不加控制的暴力宣泄。”吴哲他指指正炸得满天飞的屏幕。
“是坏人吗?”
“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有必要想他的好坏吗?三多,你这样的善良没有自卫能力。”
许三多:“我是害怕。我没见过坏人,我怕坏人。”
成才和吴哲哑然,吴哲轻笑:“我想了想,我也没见过,我也怕。”
成才:“怕就开枪,打到他怕。”
许三多想了想,这两个人说的对他来说都不是答案,说:“我再看厂房情况。”
于是再一次投注到屏幕上闪现的资料。
天色微亮,老兵们裹着睡袋睡去,新人们无法安心钻进睡袋,歪七竖八地躺在座椅上睡去。许三多保持着一个坐姿睡去,并且身体被吴哲做了枕头。
成才总算是摘下了面罩,但穿着那身防护服睡去,无人去管的屏幕闪动着雪花。
第一批睡醒的人惺忪地坐在那揉着自己的脸颊,几个绝不亏待自己的老兵油子在昨晚剩下的食物中翻捡着可以下嘴的东西。
许三多睁开眼,茫然一阵才开始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
也许危机已经解决。也许更理想一些,什么都没发生,没人受到伤害,只是做了个梦。
警报尖厉地响起。
齐桓:“换装!机场集结!”老兵利落地套上了防护服,系着各处的密封口往外冲。许三多套上防护服,戴上面具,将一张紧张得没了表情的脸封在里边。
齐桓驾着车,用一种横冲直撞的风格驶向机场。车上坐着许三多和另外几位老A,成才和吴哲不在这辆车上,这让许三多更加没底。
远处的天穹已经有几架直升机离去。
齐桓百忙中看了眼许三多,后者把自己密封了起来,木然地坐在座位上。
齐桓:“现在有必要把自己包起来吗?”
许三多愣了一下,取下了面罩。
老A:“和他同组可真叫晦气。”他点上两支烟,往齐桓嘴里塞了一支,那种下意识的融洽是许三多永远无法企及的。
直升机在升空,用接近水平的速度爬升。机舱里的士兵已经携带上了全套战斗装备,利用这点空暇检查着各个部分。
许三多呆坐着,这一机人里除了他全是老兵。
齐桓:“密闭服装,检查通话器。我会在通话器里通报最新情况,听不清就回话。”
士兵们压紧耳机和送话器,密封服装。齐桓的声音从通话器里响过来。
齐桓:“昨晚发生正面接火,有两处炸点被歹徒引爆,造成有害气体泄漏,幸未大规模扩散。现在歹徒挟人质退守主要仓库,也是最后一处炸点。我们是C组,代号1、2、3、4,各战斗小组必须不惜代价予以拆除,注意,是不惜代价。完毕。通话情况?”
C2:“C2良好。”
C3:“C3良好。”
许三多:“C4良好……”他忽然掀开了面罩开始呕吐,周围人两分怜悯十分轻蔑地看着。
C2:“C4没有晕机记录。”
齐桓冷淡地看了一眼:“是吓的。”
机降地点像绝大多数城市的郊野一样,一个平坦的地形,远处矗立着昨晚已经在投影上看过无数次的厂房。直升机在一个贴地高度上投放下齐桓、许三多和另外两名老A,然后飞向下一个投放点。旋翼下的飞沙走石中,许三多刚来得及看清厂房上升腾的可怖烟柱,耳边就响起齐桓冰冷的声音:“推进,537点会合。”
推进。隐蔽、卧倒、跃起、掩护,接近厂房。
面罩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音,安静得像在梦里,许三多只能听见自己在面罩里喘气的声音。眼角的余影里闪过一条人影,许三多向侧方举枪。
C2:“C4,是E组。”
起伏的地形上一个和他们同样装束的人举了一下手示意。
他们继续推进。
E组的队尾看着正在地形下消失的C组,那是成才,他听着面具下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不自主地嘀咕。他在出汗,不光因为闷热也因为紧张,隔着面罩都能看见他汗湿的脸。
三名E组警戒着一处敞开的地井口,成才赶上,他第一眼便看见从井里冒出的浓浓黄烟。
E组:“氢钾化合物。注意防化服不要破裂,两分钟内致死。进。”
那三个连磕巴都没有就消失于浓烟之中了,成才站着,烟被风吹过来,他退了一步,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E组:“E4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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