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外号叫独眼龙，他的眼睛不瞎，就是近视严重些。他是外地人，因为来本地帮人运货，被警察给拦了，是个火爆脾气，当街就揍了两个警察，袭警罪过可不轻，够他关个三年五载的。我还听说，当时车上压根儿就没什么违禁物品，是他自己太冲动了。
墙角那边，瘦子给我挨个介绍：坐在蒋光头左边的人没外号，叫葛大腿，这里没人叫过他的全名，都看他腿大，所以才这么叫。那腿可够粗的，我怀疑他玩的是泰拳。蒋光头右边是独眼龙的空座，再右边的人外号叫水蛇，会玩柔术。剩下来最后一个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眼神很小，没神，可是瘦子告诉我，这些人里，最能打的就是这个家伙，大家都叫他傻爷。
“我来！”一位帅哥自告奋勇：“龙哥，兄弟没什么本事，来凑个份子。”
独眼龙冲他招手：“来来来。”
帅哥上前就是一脚，踢中独眼龙的胸膛，被独眼龙抓住脚，再一顶，整个人给飞出几丈远。
“再来。”
又是一拳，又被抓住，又让独眼龙给弄倒下了。看样子，独眼龙毫不费力，可这帅哥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了。
“再来！”
“再来！”
没力气了，帅哥主动弃权。今天这架势我算看明白了，是很公平的比试，蒋光头的兄弟一个都没动用真功夫，不然就我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躺下。
前后轮番上了六个人，独眼龙连个大气都不喘，嘲笑没一个能打的。独眼龙下去喝水的时候，输了的人恭恭敬敬送上香烟，说着‘龙哥威武’的话。接着是水蛇上，水蛇身板一点儿也不强壮，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比我身边的小偷胖不了多少，也看不到肌肉，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还是个长的像女人的小白脸。
他刚一上台，众人就发出一阵‘噢’的声音。
水蛇说话也有女人的阴柔之气，小手指勾着我们：“今天谁上来陪我玩玩，我保证不伤人。”
很多人都笑了，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你，过来。”
指的是我的方向，哥们还诧异了，我又没报名。哦……他找的是我身边的瘦猴，一个小偷也能跟练过功夫的单挑？
“瘦子，你报名了？”
“没啊。”他也傻了，冲哪边问道：“嘿嘿，蛇爷，我没报名，你找错人了。”
“不，我换规矩了，独眼龙喜欢别人挑战他，我喜欢挑战别人。看你长的那么猥琐，我就选你了。”
瘦子一听，慌了：“呵呵，您别拿我开玩笑，我哪儿是您的对手啊。”
“过来。”
这世道真没天理，说好了公平玩游戏的呢，怎么还强迫人去打架了。我拦在瘦子前面：“这位朋友，既然是蒋光头定了规矩，你就不能随便破坏。”
我的话似乎很让人后怕，周边的犯人都哑口了。
水蛇捏了捏拳头，甩甩膀子：“你好油嘴啊，蒋哥你都不知道喊，还敢明目张胆的叫‘蒋光头’，谁给你的勇气。”
“抱歉，我言语不当。”
“少废话，既然是我来，就按照我的规矩。我找的是你旁边那个瘦子，你替他出头了，那就你来。”
我靠，这怎么还扯上我了。
“我不会打架。”
人群中，张大兴挠着平顶头，哈哈大笑：“你跟我打架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嘛，还知道拽着老子的命根子不放。现在碰上水蛇，怎么就怂了。”
蒋光头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嘶……嘘……水蛇，你换个人吧，他的伤还没好，你起码也得找个能经得住你打的人，看他那身板，换别人吧。”
他祖宗的，我的身板没水蛇好？他一脸瘦的可怜的熊样，我就不信他能打的过我，个子还矮我一头呢。瘦子拉着我‘你别上’，我也是男人，什么叫经不住打，太小看我了吧。
我过去了，水蛇拍手，给我竖个大拇指：“有种。”
瘦子还在后面拉扯我，小声、恶狠狠地说着：“蒋哥都发话了，你怎么还上，当心他拧断你的胳膊。”
开玩笑，大上学的时候，我也玩过跆拳道。真当我是泥捏的啊，瞧瞧，就你胸前这两块排骨，我三拳两脚就能让你趴下。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扑。
我没打算抱着他，是手脚瞬间都被他给捆住了，想动都动不了。
“哼，老张，你真丢人啊，昨天就这么一个可怜虫都能把你给撂趴下，你可给蒋哥丢脸了。”水蛇用柔术捆着我，冲那边的人群发笑：“老张，今天我算给你挽回点面子。”
我头朝下，被他按着，腰也弯着，怎么都抬不起头来。而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蒋光头的脸，他一支烟也快吸完了。这老兄真够淡定的，还指着自己的裤裆。几个意思？
啊！——我明白了，他是让我用昨天的办法。是啊，硬打我是打不过这条水蛇的，谁让他是武林高手呢。
看我的，猴子偷桃！
“哎哟~”水蛇瞬间推开我：“你——你下流。”
这不应该是女人的台词么，你才是娘们儿兮兮的。
“混蛋！”老张也不爽了，替他出头，推开左右两个人，怒气冲冲地：“你懂什么叫道义不，怎么还用这一招，你还算个男人么，呸！”
水蛇被我搞的这一下力道可不轻，他双腿夹着遮住裤裆的手臂，回去坐下：“特奶奶的，这么阴险啊。蒋哥，你是公道人，你来说说看。”
蒋哥的烟头在拖鞋底面按住，捏了捏熄灭：“公道话现在然我说了，你们不是公道人吗？我立下的规矩你们有人听吗？嗯？我什么时候让你们玩‘随机点名’了？”
“不是，蒋哥，这小子他——”
“唉！”旁边的葛大腿拉着水蛇，冲他摇头：“没看见大哥生气了，你找不自在呢。”
场外有人喊道：“可这小子玩阴的。”
“这个世界，本来到处都是阴货，就因为你们太墨守陈规，所以才进了监狱。”
“不是……呵呵，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混混，又不是良民。”
蒋光头冲他扫了一眼，对方立即闭嘴了。他的拖鞋滴踏滴踏靠近我，不会又要打我吧。
“小子，想和我学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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