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晋愣了一愣，顺着林棠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天上的月亮微微缺了一点。
然后容晋就淡淡一笑道：“月有阴晴圆缺，这都是常事，总不能日日圆满，那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林棠听到这话，反而笑了笑，说：“可我们现在不就是日日圆满么？”
容晋听到林棠这句话，不由得微微一怔，接着他就回头看了一眼林棠的脸。
林棠仍旧是那么美，在月色下，穿着喜服的她更加美得有些不太真实。
容晋看她，她就对着容晋微微一笑，色如皎月春花，绚烂极了。
“日日圆满？”容晋把这四个字略略咀嚼了一遍，随即他清俊的面上就显出几分彻悟的神情来。
下一秒，容晋便慢慢站起了身，道：“棠棠，对不起。”
林棠脸色骤然一变。
接着，容晋便怅然地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早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事事圆满的，也早该知道这都是幻境。可我——”
“还是有些走不出去。”
林棠看着他，眼波闪烁片刻，便要起身去拉他的手。
而容晋却先行退后一步，低声道：“美梦做够了，我也该走了。”
林棠蹙眉看他：“你不想同我天天在一起么？”
容晋也看着林棠：“想，但我更不想看着你为我陷入水深火热中。逃避没有意义。”
“可是逃避能让事情变得十全十美，这里的一切，不都是阿晋你想要的么？”
容晋沉默了两秒，忽然又笑了笑，但这次他改了称呼。
“舅舅，你固然了解我，可你又真的了解棠棠，知道她不会说出这种话吗？”
林棠静静看着容晋，过了许久，她神色一点点变得淡漠，然后就站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幻光闪烁，容晋面前的林棠眨眼就变成了白宁的模样。
“可惜，我本来以为能够和平解决问题的。”
容晋看着对面的白宁，一颗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然后他便低声道：“舅舅，人死不能复生，你真的以为到时候你复活的是母亲吗？”
白宁淡淡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容晋沉默了片刻，道：“如果复活了母亲，舅舅你想过怎么办么？”
白宁眉头微微皱了皱，道：“这也不关你的事。”
容晋道：“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舅舅你到底是真的为了母亲好，还是一厢情愿想要复活一个您幼时的寄托。”
白宁脸色骤变：“这就是你对长者的态度？”
容晋淡淡垂眼：“不敢，我只是想，舅舅你可能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白宁冷笑：“你无非也就是拖延时间，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不过我的分神已经去料理你的那些同伴了，如果你乖乖听话，或许他们会好受些。”
容晋这会忽然抬头，他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淡如灰色的雾气。
白宁防备不及，立刻就被这灰色的眸子摄住了意识。
下一秒，容晋就低声道：“不错，我是在拖延时间，而也就是刚刚，我才真正领悟到摄魂眼的意义。”
眼存于心，收放自如。
魂存于心，百邪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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