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教授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低沉的声线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你辅修这个专业不是来靠运气的，如果单纯想来炫耀自己的幸运，我的课堂不欢迎这种学生。”
“教授我知道了。”女生低下头，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对裴教授说，“教授亲自出的题对我来说真的很有难度，要不让全班第一来做一下这道题，看是不是？”
“全班第一？”裴教授对这个称号有了兴趣，“你们还有全班第一？”
女生点点头，看向凌念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上个星期我们做了次小测验，有人差一点就考满分了。”
“是哪位同学，站起来我认识认识。”裴教授对聪明的学生很是有好感，迫不及待想见一见这个“第一名”。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凌念念在心里哀嚎了声，慢慢站起来，尽管内心十分紧张，面上还是很镇定的，她举了下手，裴教授的视线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十分友善。
凌念念发誓，这是上课以来第一次见裴教授笑，在此之前，他以为他不会笑的。
在裴教授带着考量的注视下，凌念念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选择。
裴教授嘴角勾了勾，旋即严肃下来，“理由是什么？”
又看了下题目，凌念念迟疑地开口：“教授，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答案，我是用了排除法，排除了前面三个答案来着……”
本以为裴教授又会像刚才那样“教育”一番凌念念，没想到裴教授居然笑了，压了压掌心让她坐下。
凌念念应声坐下，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线终于得以“咔吱”一声松了松。
太吓人了，裴教授这气场比她老妈教育她的时候还要强大。
人民教师从小就给凌念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在裴教授令人窒息的气场之下，课堂变成了法院，裴教授是定人生死的法官，他们是台下被上手铐的犯人。
“上完裴教授的课，我觉得我能换个心脏。”有人如是吐槽。
上课铃声反复天籁之音回响，在裴教授说出下课两个字时，教室里一阵骚动，终于解放了。
许念念把课本合上，像摊泥一样摊在桌面，能让她背挺得那么直，直那么久的至今除了大一军训，就只有裴教授的课堂了。
在食堂排队打饭的空当，凌念念向秦暮暮吐槽辅修上课的情况，秦暮暮听得目瞪口呆。
“早就听闻裴教授是大魔王，你们以后有得受了。”秦暮暮对凌念念投以同情的目光，旋即笑了笑，“不过看样子裴教授很喜欢你这个99分，继续保持，这样裴教授的笑容可能会多一点。”
“呵呵。”凌念念笑不出来，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考了99分，人生中的第一个90分以上的成绩。
“你干嘛？”队排得好好的，秦暮暮忽然绕到前面站着，凌念念皱了下眉，往后退几步空出位置给她，“你怎么了？长针眼了？”
秦暮暮示意她看后面，凌念念下意识转身，视线上抬，入眼一张极为眼熟的冷淡的脸。
“咳咳。”凌念念捂嘴咳了下，状似什么也没看到，转回身去抬头看菜谱，“暮暮，今天有糖醋鸡丁吗？”
秦暮暮强忍着笑意，“应该有吧。”
凌念念瞪了好友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摆了她一道。站在顾晗年前面，承受着他的注视，凌念念觉得自己的脊椎骨正被一样东西上下地挠，痒得她不想要这副骨头。
毕竟是曾经死缠烂打过的对象，不说心潮起伏是假的，不过这点起伏很快被凌念念压制住，打完菜就立刻走人。
“念念，你跑那么远坐干嘛？那边还没风扇！”秦暮暮去拿筷子回来见凌念念坐得老远，不满地埋怨。
凌念念看了眼头顶空荡荡的天花板，干巴巴笑道：“这边风景好。”
“烂借口。”秦暮暮翻了个白眼。
是夜，万籁俱寂的深夜，凌念念巩固完今天的辅修内容，抬头瞥见放在书架上的一本书，目光怔忡。
那是顾晗年给她的书，看了一半了，粉色书签的流苏露在外面。
犹豫了会儿，凌念念打开微信找到某个头像，发了条信息，然后顺手点进朋友圈。
最近没发朋友圈，还停留在两个星期前的一条转发。
勾了勾嘴角，凌念念趴在桌面，看着书签的粉色流苏出神。
叮的一声，暗了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来一个微信聊天框。
顾晗年：明天下午拿来实验室给我吧。
凌念念：好。
顾晗年：还没睡？
凌念念：对啊。
看着聊天记录发了会儿呆，准备切出去的时候，凌念念突然眼神一亮，挺直了背。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嘭”的一声，仿佛玻璃瓶装雪碧瓶盖被撬开，激烈的雪碧泡沫从瓶口涌出来，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咬了下嘴唇，眼神坚定地凝视那几个字，期待着发来的会是什么。
那六个字跳动了几下之后，忽的消失，归于沉寂，只剩凌念念给他的备注波澜不惊地躺在原来的地方。
“过分！”凌念念瞪了眼备注，切出了微信。
第二天下午，辅修课后，凌念念来到实验室，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指纹验证界面，错误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她才恍然想起来她进不去了。
糟糕的是她没带手机，联系不了顾晗年。
“顾晗年！”凌念念冲着门用力喊了几声，实验室的门窗隔音效果特别好，她这样喊法无效。
叹了口气，凌念念抱着砖块书坐在台阶下，等下顾晗年出来自然而然就看到她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顾晗年完成任务，从电脑前抬起头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走到了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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