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明宜自然感受不到郑仲的怒火,事实上,她这些日子过得极其清闲,就像挑个云淡风轻的早晨,坐在窗口翻一本书一样一页一页的过。
翻书的动作停了,看向窗外。
丫鬟小厮们端着东西忙忙碌碌,王府的总管不住地叮嘱:“快点快点,手脚麻利点。”今日也不见礼王妃来找陈妃金妃聊天,陈妃和金妃正在房里装扮,连走过窗台的郑彻都换了一身新衣物。
合上书。已经一月半月了,郑仲今天回来。
听说郑州那边的水患止住了,堤坝也修了起来,整个郑州欢欣鼓舞,齐说郑仲勤奋治国,爱民如子,一时在民间威望大增。
连采萱也咯咯笑着跑进来,乳母今天给她换了一身紫红色的裙装,整张小脸跑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喜庆又可爱,“表姨,父皇回来了!”
“是吗?”不是说要中午才到么?
瞥一眼窗外,陈妃和金妃打扮得艳丽异常,带着郑彻走过去。
采萱急了,“表姨,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先安抚住这个小鬼头,“你先跟二皇子去好不好?”在府外恭候皇上驾临她自然也是要做的,可是看陈妃金妃这么郑重,她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匆匆换了件深蓝的丝绸大袖衣,再在耳边扣上对玳瑁耳坠,为显得庄重在头上饰了只金钗,这样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金妃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她来,瞥过眼不理。只有陈妃不会公然撕破脸,打量了一下,只笑道:“妹妹这身衣服真好看。”
明宜看金妃和陈妃,一个穿明黄色曳地长裙,配上整套圆润莹白的珍珠,整个人显得像春风中栖于树上的黄莺,娇俏极了;而陈妃穿衣一向偏重庄雅和高贵,今日也不例外,暗红色的纹花镶金边纱裙,比平常用上了深一些的胭脂,身上也带有淡淡的槐花香味,更添了许多妍媚,相比之下,自己倒真显得过于简单。
没过多久,郑仲的马车达到了礼王府。
“皇上……”金妃陈妃迎上去,明宜站在她们身后,抬起眼的时候,郑仲也正好抬眼看明宜。
他好像黑了,也瘦了不少。但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变,幽深如潭水,直视人心。
明宜垂下脑袋,几乎同时,耳旁传来金妃和陈妃惊呼:“皇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礼王和王妃把郑仲请了进去,其下便是摆酒入宴,饭桌见都是皇上和礼王在谈话,她们这些妃嫔默默地听着。
直至午饭过后,郑仲到陈妃那里小憩一会儿。
这次郑仲带了很多人回来,包括新上任的郑州县令张岚。在郑州的快一个半月,郑仲除了督促各地官员修建水坝,解救灾情外,还在收集国丈贪污的罪证,张岚是主要功臣之一。
明宜在花园处碰见张岚,也许是因为人多,嘈嘈杂杂的都在喝酒,他们都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待一会儿。园中栽满了柳树,柳枝稀疏,随风摇摆。
隔着一丛花簇,他们正好望见对方,停下脚步。
没再靠近,沉默着。
好像许久不见了。
明宜先问:“你上任还顺利么?”他今日是一身红衣官袍打扮。
“嗯,还好。”张岚点头感叹,“事非经过不知其艰辛困苦,也不知其欢喜乐趣,我想,有时候还是多试试才能知好坏,辨真假,明心意。”就像这些日子,他接触到了很多当一个清闲的隐士永远接触不到的东西。
看样子他现在对做官好像并不排斥。
其时,风吹过花簇,淋淋叶颤,带来清香。明宜的裙角被风吹动,美得很,更衬得她的面容娇柔,明艳动人。
是自己的总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无需强求,张岚笑笑,开口:“过些日子,我便要成亲了。”
见明宜讶然抬头,张岚笑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也该稳定下来。”
“谁家小姐?”
“黄侍郎之女。”
“婚事定在十月,我心想你大概不能来,便先跟你说一声。”
“嗯。”明宜笑道:“恭喜了。”
“多谢。”
寂静。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虽然明白却未必能真的避免尴尬。
转开话题:“对了,皇上呢?”
“在陈妃那里。”
张岚点头:“皇上是该休息一下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殚精竭虑,几乎衣不解带地处理政事。以前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的霸道和狂妄上,可后来看他扛着病体也要先处理政事,没有一日不与他们商议如何治理水患还有搬倒国丈之事。水一治好后便急着赶回来,怕时间太长国丈会消灭证据。
现在想来,以前他身在锦州小镇,视野的确是太过狭小,只知伤悲吟秋,愤世嫉俗,却一直没有做出实事来,不由道:“皇上是个真正的好皇帝,他的病还没完全好,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他。”
明宜真觉张岚变了不少。
最明显的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对郑仲态度的变化。
突然间察觉到张岚的目光越过她,望向她身后,明宜回头。郑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一身明黄色龙袍,因为肤色的加深,倒显得更加气势凌厉。
张岚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见过皇上。”明宜也行礼。
“起来吧。”淡淡道:“张大人和明妃在聊什么?”手环过明宜的腰,才转了眼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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