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宴。
周如宴……
周如宴,醒醒……
头很疼,脑子很乱,全身像被拆碎后重组,从头到脚都带着酸痛的感觉。
他脑袋里有些混沌,耳边不断回旋着忽近忽远的钢琴曲和人的喊声。柴可夫斯基,贝多芬,施特劳斯……那些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呼唤也慢慢靠近,近了,更近了……
忽然,“啪”的一声拍巴掌似的声响,猛地把他从昏迷中拖了出来。
“周如宴!别睡!”
一个男声有些焦急地喊着,声音里带着点沙哑,“醒醒……”
这个声音很熟,周如宴使劲努力着振作精神,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山下多而茂密的树,树的枝叶层层叠叠地盖着天空,几乎看不见阴着的天和已经渐小的雨。
何引倚着一棵树坐在他旁边,看见周如宴转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醒了。
过了一会儿,周如宴的全身感官慢慢恢复了工作。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正贴着冰凉潮湿的泥地——他们还在山上。
“你没事吧?”何引问。
周如宴动了动,地上太凉,他想坐起来。但撑到地面时才发现肘关节很痛,不知是拉何引的时候用力过猛,还是摔下山的时候摔到了什么地方。
“没……什么事。”周如宴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坐起来了。
“没事就好。”何引点点头。
“发生什么了?”周如宴问。
“我们滚下山了,但活着,”何引看了他一眼,“托你的福。”
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到脑中,周如宴努力眯了眯眼,看见不远处有一大片滚落的泥土和塌陷的山路,那应该就是他们滚下来的地方。
想起来了,节目开拍,下大雨。山路坍塌时何引刚好踩在了山路的边缘,自己为了救他,跟他一起滚了下来。
滚这一下很疼,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好几处,到处都沾着泥水。不过还好这边是梯田,坡度也稍缓。两人滚下来的时候简直撞了大运,既没被塌方的泥土盖住,也没被什么树枝类的尖锐物刺伤。
这一滚,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何引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后,朝周如宴笑了笑。
“谢谢你,”他说,“要是没被你拉那一把,二次坍塌的时候,我就直接被埋住了。”
确实是这样,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周如宴救了他一命。
周如宴拉的那一把相当眼疾手快,如果当时何引直接滚落,准保会被滑下来的泥土活埋在里面。
周如宴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表示没事。
“对了,今天停拍了吗?”周如宴问。
“想什么呢,都出事了还怎么拍?”何引哭笑不得,“节目组损失再大,嘉宾出问题,这种真人秀又没法像电影一样补镜头,得等人全了再说。”
周如宴怔了怔,有点沉默。
第一次拍节目就这样,是不是自己的霉运太重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闷闷地坐着。
雨停了的时候,救援队也下来了。周如宴和何引被从山底捞了上来,救援队告诉他们,这次塌方相当严重。
塌方把山路毁了一半,节目组想下山救他们都救不了。二人能活着从塌方中心里出来,纯粹福大捡了条命。
工作人员连夜送两人去附近的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何引只受了点皮外伤,周如宴左臂有轻微骨裂,需要静养。
坐在诊室里,周如宴看着医生递过来的片子,暗暗叫苦不迭。如果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又是滚下山又是手臂骨裂,恐怕又得一阵鸡飞狗跳。
“大夫,这个多久能好?”他问。
“少说一个月,不要做剧烈运动。”医生看了他一眼,忽然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也是拍节目的?”
周如宴愣了愣,点点头。
女医生瞬间有点激动,连语气都变了:“您是工作人员吧,能不能帮我要个何引的签名……”
周如宴:“……”
是你个萝卜的工作人员啊!
他有些无奈,点头答应。
下午,周如宴拿着病历本敲响何引宾馆房间的门。何引听他说完,哭笑不得地签了名。周如宴回到医院的诊室,把签名递给医生。
“谢谢啊,太谢谢你了帅哥!”女医生双手捧过病历本,激动地翻开,“人家何引不愧是大明星,好说话……嗯?旁边这个是谁的?”
“我的。”周如宴扯着嘴角笑了下,甩上门出去。
医生一脸懵逼,留在风中凌乱。
……
节目组住在镇上的小宾馆里,但还没等怎么休息,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二天,姜导就找了上门。
“何引,小宴,你们还能拍吗?”姜导挨个拍门,把两人叫了出来。
姜导嘴上是关切的语气,但周如宴总觉得,他已经能被姜导眼里闪着的“你们快开工啊”的渴望的星星亮瞎眼了!
姜导一通诉苦,时间多么紧急,开销多么庞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何引只好表示没问题。周如宴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可以带伤上阵。
为了方便行动,周如宴左手没打石膏,但还是让医生简单包扎固定了一下,一周后再去复查。
接下来的拍摄中,导演组小心多了,这阵雨天避过去,一路大晴天,拍摄顺风顺水。
“……每天八公里的求学路,是这些孩子们唯一一扇通往未来的大门。他们泥泞而艰辛的步伐,让我们不断思索,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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