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芷第二天没来上课, 第三天也没来。
周燃逮到了班主任, 状若无意般询问, “我们班空了一个座位，是谁怎么了吗？”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听到周燃的话就说, “是程芷芷, 家里人向我请假，说是生病了。”
周燃漫不经心嗯了声，又和班主任聊了些其他的才离开。他走后, 有位男老师上前，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喏，什么来头，一过来就有单独办公室。”
班主任的笑敛了些, 他最见不得背后说小话的人，声音淡了些, “国外的高材生, 再加上家里那点背景，来这还算是屈才了。要我是领导, 也会给他整一间办公室。”
周燃不知道他走后的事情，放学后他就开着车磨磨蹭蹭往家走，直到回过神才发现, 这是往程家的路。
真是魔怔了, 他懊恼的把头磕在方向盘上。
芷芷有家人照顾, 自己去添什么乱呢？
下雨了，细密的雨无声的落在车玻璃上，他正准备关窗，忽然透过车后镜看到朝思暮念的身影，她迈着纤细的小腿走在沥青路上，一身嫩黄的针织衫青春活泼，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旁边却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有着清爽的短发干净的脸庞，还体贴的将自己的黑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男人黑眸猝不及防窜出两串怒火，呼吸都灼热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他前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能再那么幼稚，否则吓坏她就完蛋了。等呼吸平缓了下，他才打开了车门，和女孩四目相对。
他清晰的看见她的睫毛迅速颤抖了下，然后抿了下嘴唇，“老师好。”
周燃动了下嘴，“嗯。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在街上走？”
“哦，已经好多了，我现在就准备回家。”
“嗯，下雨了，上车吧，我送你。”他打开后车门，一副请他们上车的样子。
程芷芷捏了下衣摆，没有说话。
气氛滞了下。
旁边的少年见状说道，“不用了老师，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我们？家？
他表情难得挂上了一丝冷笑，“你是？”
“我是芷芷的哥哥程恩赐，也是附中的学生，我们家就在附近，不用您送了。”
他咋不知道芷芷还有个哥哥？
少年的解释不但没有让周燃松口气，心口还越来越堵。转头看着沉默低着头的人，他也沉默了很久。
算了，现在的她还不爱自己，他又何必介意那么多呢。
转身从车子里取出两把雨伞，他递给了两人，“既然这样，那你们打着伞回去吧。”
程恩赐迟疑了两秒，“谢谢老师。”
刚准备递给程芷芷一把，手里的伞就猛然被打在了地上，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滚上了一圈泥土，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女平静的声音，“老师，对不起。”
她的眼睛澄澈，坦荡荡没有一丝歉意，说完就拉着少年消失在周燃眼前。
前男友的东西，她不屑。
秋雨连绵，周燃站在原地，黑黑的头发变得湿漉漉，衣服也不复干爽，他却仿佛没有看到，心里眼里都是程芷芷刚刚陌生带着一丝恨意的眸子。
为什么？
晚上他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
按理说这时候芷芷应该不认识他，不过因为他强行闯入，以至于俩人早认识了几年，但即便这样，芷芷也不应该对他产生恨意。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芷芷也有上一辈子的记忆……那么，她的记忆是停留在什么时候呢，和他一样？不。
晚上周燃好不容易睡去又被吓醒。
冰冷的海水覆盖着俩人，他扯着程芷芷的胳膊一直游，但很快筋疲力尽，他们最终沉在海水里。
醒来后他的脑子无比清醒。或许，芷芷的记忆是停留在海水里。
*
程恩赐一到家，就忍不住打量程芷芷。老师问话不搭理，伞故意甩地上道歉没诚意，不打招呼就走人。在他心中，妹妹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的老师。
程芷芷拿干毛巾擦头发，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程芷芷摇头，一眼看出了他的狐疑， “小孩子别瞎想！”
程恩赐不语，转头程父看到了他们，“淋湿了？怎么不打电话让司机去接你们？”
“没几步路，让司机过来太麻烦了。”程芷芷擦干头发，“我上去换件衣服。”
她手搭在门把手上，垂头，楼底下程恩赐正和程父说话，俩人说说笑笑，和谐无比，谁能想到几年后因为她，这个家再也不复欢笑，死寂沉沉。
真是傻子！为何早看不清周燃的真面目呢？周燃会爱人，只是爱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想到周燃穿着喜庆的西服，傻笑着挽着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步入礼堂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半夜程芷芷收到了一条短信。没有署名，但她一眼就看出了是谁。
“芷芷，是你回来了吗？”
她嘴角咧出一道冷笑，情绪复杂唯独没有惊讶。
最终她什么都没回。
第二天，她就起床上课。程芷芷人缘很好，一进去就有人嘘寒问暖。
第二节是物理课，当周燃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她时，与之相反，她的手在桌子下被死死的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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