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梨半夜口渴醒来,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床上, 秦端正睡在外侧, 她悄悄地爬起来从他身上跨过去, 谁知就被抓住了手腕。
“厂公, 是我。”
秦端这才松开手, 陆知梨揉着被攥疼的手腕下了床, 回头看黑黢黢的人影似乎已经睡着了,还是说方才这人根本就没醒。
吓了她一跳。
陆知梨又越过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秦端的手臂便压了过来, 压了个严严实实,这下子半夜倒是不会着凉了。
她的脸颊蹭着秦端柔滑浓密的头发,只有这时候, 她才会觉得这个人柔软的没有任何危险。
翌日清晨,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秦端从睡梦中醒过来, 还没睁开眼, 就率先伸出手指去摸枕头, 指尖顺着他的头发……还有陆知梨的眉眼, 再摸了摸, 啧, 果不其然,头发又被大小姐压住了。
他偏头看着陆知梨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
陆知梨睡觉倒不是不安稳, 也很消停, 会喜欢侧躺着蜷缩在人的身边,脑袋抵着他的肩颈。
宫里还是一派夜幕沉沉,更楼响起,秦端早已起来,精神抖擞的前往东厂上值,从他死去再度醒来,不知不觉,恍然已经三年有余,很奇怪,他明明走的简直可谓是一帆风顺,为何过得一点都不比曾经好。
秦端走一路,苌坚就看了他一路,他抬头,苌坚低头,他垂首,苌坚抬眼,来来回回五六次,秦端咬着牙“啧”了一声,苌坚才笑嘻嘻地恢复正常。
到了东厂后,不止是苌坚,其余的人也都欲言又止的,挂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笑。
“这是怎么回事,都一脸怪相?”秦端终于忍不了了,拂袖道。
苌坚脸上扬眉带笑,啧了一声,低声提醒道:“秦厂公,您莫不是忘记了,八日后是何等的大好日子,马上就到初七了。”
一年一度,秦端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噢,转眼又是一年了。”秦端这才想起来,失神道。
应该是自己的生辰要到了,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排场的,热闹的,欢快的,但依旧要济济一堂,高朋满座。
秦端喜好戏文,底下的人早就打听好了,还有十来天的时候,有人就凑上前来举荐:“厂公,听说新来了个班子,尤其是旦角唱得好,那腔调可不比城里的差。”
他们总认为类似秦端这种人,会有一些特别的爱好,本来他是想要否认的,转眼看见了身边的陆知梨,算了,还是不解释了,越描越黑。
“罢了罢了,这等繁文缛节,我是消受不起。”秦端话里话外透着自嘲,落入旁人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
关于请戏班子在外面的别院大办,秦端给回拒了,眼下陛下正因为诸事忧愁,他却在此吃喝玩乐,逍遥快活,这让人传了出去可不得了,再者说,这些戏文他早已就听过了。
前世,他坐上东厂提督的位置后,特意带宋挽莹出去看戏,可以说是扬眉吐气。那时日,整个皇宫都已经乱了,他也趁机将所有得罪他和宋挽莹的人整治了回去。
不过,谁承想,他这头才将人踩低打压下去,宋挽莹转首就背着他去雪中送炭,拉拢人心,最后的最后,当然这些人都成了叶景渊的助益,站在了瑾王府的位置。
最后,秦端才发现,敢情自始至终坏透了的只有自己一个?他自己最后得知来龙去脉,都忍不住笑自己真蠢。
这叫什么?终日打雁,最后被雁啄了眼。
可惜,这个理他前世始终没有想明白,心想他没什么对不起宋挽莹的,觉得她绝不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只一门心思的觉得是叶景渊挑拨离间,他惯是睚眦必报的秉性,转头投靠了四殿下,可对宋挽莹还是留有余地。
等到临死才琢磨出一点道理来,所谓斗米恩,升米仇,他多年对宋挽莹的千依百顺,但凡一朝不按她的心思行事,就成了“叛主”之徒,宋挽莹也不过是把他当成甘为驱使的奴才。
他玩的那一套,宋挽莹早已熟稔于心,用起来游刃有余。
很奇异的,他现在想起宋挽莹来,再无半点当初的念念不忘,反倒是愤怒不甘居多。
过了两日,陆知梨看东厂上下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心道这年节早过去了,抬眼瞅见一个人打眼前笑眯眯地走过去,正是苌坚,这东厂里除了院里那几个,就是苌坚她熟悉了。
她跟在后面两步清了清声,故作打趣道:“千户大人这么高兴,莫不是好事将近?”
苌坚头也不回地答道:“是啊,不是厂公的生辰要到了吗。”
“咳,陆姑娘。”苌坚笑着转头看见陆知梨,咳了一声,朝她一拱手,脸上的神情渐渐收敛回了素日的正经模样,陆知梨也全当没看见,听见他方才的话,勾起了疑问:“厂公的生辰?”
“是,姑娘难道不知道吗?”苌坚一脸的奇异。
陆知梨抿了抿唇,心说,上次不是过了一回了吗?而且疯魔了半天。
苌坚许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但是他也不好明说,索性道:“姑娘不如自己去问问厂公。”
陆知梨糊里糊涂的就被他一句话推了回去,不甚明白,问了松风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问的急了就来一句被为难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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