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鸿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如释重负地松了手,言久刚刚杀意毕现,他真怕言久就那么冲上去将那领头的官兵给宰了。
虽然那官兵的确该死,但言久却不能因此成为朝廷侵犯。
不远处有难民哀叹道:“他们都是濮城来的官兵,那领头的叫赵贺,大约是一路追踪到这里来的,如今乃是乱世,我们做老百姓的,哪敢跟官兵斗。”
言久眼珠动了动:“他们来自濮城?”
“是啊,现在杀了老头,提走了人头,估计是回濮城复命去了吧。”另有人接话道。
言久没再说话。
外面的大雨已经转小,淅淅沥沥地打在房顶上,苏飞鸿吃惊地看见素来洁癖深重的言久竟一言不发地拿了白布将那老伯鲜血淋漓的无头尸身裹了起来,快步朝外走去。
苏飞鸿追上去叫住他:“你去哪里?”
“安葬。”
落下话,他转眼就消失在破败的门槛前。
“言兄这般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当世已经很少见了。”楚非凡感慨地拍了拍苏飞鸿的肩膀,苏飞鸿转头望着面前这张与楚湘湘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一阵悲从中来,落下一句“我去帮他”便匆匆追上言久的步伐离开了这间破庙。
虽然门口已不见言久的人,但苏飞鸿多次下山办事,颇懂追踪之法,很快就在城隍庙的不远处找到了言久,言久动作极快,已经挖好坟墓,将老伯的尸体放了进去。
雨点打在他的身上,他好似恍若未觉,苏飞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如今是乱世,到处都是难民,官兵欺压百姓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你若见什么都这般义愤填膺,这一路上你定会处处难忍,如此倒不如现在就掉头回蜀山去。”苏飞鸿劝道。
言久沉默不语。
他铲土将老头埋了,几剑削出一块木牌,刻上“义士”两个字,将木牌用力地往土里一插,突然没来由地说道:“他既然兴兵万马抢了那至尊之位,又为何不干点人事?”
这话是不能乱说的,苏飞鸿大惊失色,劝道:“往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会招来祸端的。”
言久冷冷地瞥他一眼。
苏飞鸿尾巴一夹,识相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苏飞鸿也不知道言久是不是真的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反正从那日起,他再也没听过言久评论当朝的任何不是,无论他看见多惨绝人寰的场面,都再未提过。
他们回到城隍庙时大多人神色都已恢复如常,好像刚刚那斩头杀人的场面不过是段小小的插曲,言久回到火堆边坐着,一整夜再也没有一句言语。
次日天微微亮,他们整装出发,到了濮城城门口的时候,随行的队伍中有人说道:“今夜在濮城歇息一晚,明日再赶大半日的路,就能到北江柳城了。”
楚家纺织产业做得广,到处都有他们的产业,在濮城自然也是在楚家的产业下入住,他们抬着棺椁,一路上走过的行人都怕触了霉头,纷纷让路,是以除了进出城的打点耽搁了些时间,他们此行都十分顺畅,在濮城,他们住进了楚家的织布坊。
言久闷不吭声地吃完晚膳后就不见了人影,苏飞鸿在织布坊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眼看就要下雨了,也不见言久的身影,苏飞鸿不免心急起来。
他心头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苏飞鸿也顾不得许多,顺手拿了把伞就离开了织布坊,出去寻言久。
可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到哪里找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高空一道闪电赫然劈下,刺眼的光芒打在苏飞鸿俊逸的脸庞上,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了言久有可能的去向。
但正因为想通,苏飞鸿更是心焦难耐,拔腿就狂奔起来。
喜欢帝女难为请大家收藏:(m.75zw.com)帝女难为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