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脸
阿臻一下子将手拍在了榻几上，晶莹剔透水晶瓶跳了一下，王妈妈迅雷不及掩耳的跪趴在地上捧在了手里。
“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我要静静！”阿臻烦躁的说道。
她自重生以来，还没有这么暴躁的时候，王妈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略一犹豫，还是拉着保琪出去了。
到了外头，她先让保琪找了药膏给保荷送去，自己则急匆匆的出了二门，去前头找儿子保财去了。
见到了保财，也不啰嗦直接道，“你跟侯爷身边的小厮交好，想法子打听打听侯爷跟姑娘万寿节进宫的事……”
保财倒是影影绰绰知道一点，闻言道，“娘，侯爷最近脾气也不太好，听说连皇后娘娘召见，都借故推辞了……”
王妈妈心一沉，能把侯爷气得不轻，大概宫宴上是受了天大的憋屈……
她猜的没错。
宁素俭这会儿就对了敏先生发牢骚，“让阿臻做太子妃是她说的，结果她说了这头，太子那头压根儿不乐意，你说她是什么意思？争宠争宠，太子毫无礼仪规矩，身上一点人伦道德也看不到，她难道只想着当太后，就不怕太子将来成了个昏君？”
这话已经算是很重了。
“他倒是很有眼光，那白玉佛手是李霁送给阿臻把玩的吧？记得当时就作价五千两银子，到了现在更是有价无市，一句喜欢就拿走了！还不知道拿去讨好了谁？！”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就算宁素俭不心疼银子，可这种拿了自己家东西喂仇人的行迹，他想起来就想杀人。
“在陶家面前，跟哈巴狗似得，来我们家就阴沉着一张脸，跟死了八百年一样……”
就算淡定如敏先生，此刻听宁素俭如此评说太子，也吓得想捂住耳朵，就是亲娘舅，那也是君臣之别啊。
他不得不劝道，“侯爷您消消气，当心隔墙有耳。”他已经算是绑到承恩侯府这条船上了，当然不会出卖宁素俭，可其他人呢。
自从宫宴回来，宁素俭就气愤填膺，敏先生本来以为太子来了之后说不定会消气，没想到，宁素俭在太子面前恭敬非常，又亲切自然毫无破绽，可太子一走，就立即变脸了。
实在是他这转变也太速度了，敏先生回想过来，简直佩服的想要跪舔，人家能成为侯爷，光这手变脸的功夫就值得自己学习一辈子。
宁素俭为了推皇后上位，以及保障宋息尧的太子地位，这些年暗地里很是做了些事情，他深谙“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于人手调教上很有一套，是以并不担心隔墙有耳，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想太子的事，是越想越生气，太子来了之后，就只传达了皇后的一个意思，那就是接阿臻进宫陪伴，其余的一句多话都没有，就算说自己去阿臻那里，也不过呆了两刻钟，听外头伺候的人说，也是说话夹枪带棒，把宁芳华都骂哭了。
要宁素俭说，太子这样，就应该先拉过来狠狠的揍一顿！
想到宁芳华，他拧了眉头，“与安定侯府联姻的事缓缓再议吧。”他已经找了人看，二姑娘确实失了身子无误，就算方姨娘指天发誓的说二姑娘是遭人陷害了，可现在失身也是不争的事实，从前内院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方姨娘就能结下这么大的仇怨，本事不大，惹事的能力倒是不小。
还有阿臻，出去一趟，回来护卫全部死光了！
“去调查那些护卫的人回来了么？”
说道这个，敏先生神情一凛，“侯爷，此事幸存者只有大姑娘跟两个丫头，可她们一直跟着徐将军的车，算不得在场，也做不了证人，其余的人等，老朽命人去查了一下那些护卫，发现他们多是侯府外围聘请的一些闲散人，说是会武艺，也不过是几招花拳绣腿，真本事是没有的……”
宁素俭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想起方姨娘的哭诉以及意有所指的话，“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在去的路上就受到袭击……”
敏先生迟疑的摇头，“仵作验尸的时候，说他们死的时辰就是大姑娘回城的时候，且当时大姑娘上山的时候，山下好些人都看到她的护卫了。再有，后来大姑娘上了徐将军的马车，吩咐护卫去山上买炭，老朽亲自去问了寺僧，那去寺里买炭的侍卫左脚有些跛，因此，寺僧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又去看了尸体，也辨认了出来……”这一切若真是一个局，那可真是太大了，敏先生光想想，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再说，做这么一个局，有什么用啊？不过是损失了些护卫，一个人给几十两银子就打发了的事，那些护卫家人，接了银子就欢欢喜喜的领了尸首回家了，听说有的干脆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没给那些死了的人买，这样淡薄的亲缘，承恩侯府根本无所畏惧。
宁素俭听他这么一分析，点了点头，心里虽然烦躁，却还夸了一句，“嗯，先生做事，我是很放心的，这些细处也很仔细，你辛苦了。”
敏先生经了他那一遭变脸，此时可不敢洋洋得意，忙道，“侯爷，老朽觉得，这个局倒是针对大姑娘的多些，也是大姑娘运气极好，竟然平平安安，一丝儿都没沾上……”他在心里加了一句，说不准是先夫人保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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