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问病
“可是谁说了不中听的话？”佩兰接着问。
陶淑嫣说阿臻的话难听小福子自然不敢传，只好讲了阿臻说的，“表姑娘说殿下同陶姑娘闹别扭，拿她做筏子……”
佩兰到底跟宋息尧接触的少，听了小福子这么说，顿时明白了，“我说呢，原来是这样。亏了娘娘高兴了那么久。”她误以为宋息尧真是跟陶淑嫣闹了别扭，所以故意拿阿臻来气陶淑嫣。
打发了小福子回去，佩兰进了内殿，趁着皇后更衣，悄声将话说了：“……表姑娘是大姑娘了，被太子跟陶姑娘这样作弄，面子上抹不开也是有的。”
宁皇后气得发抖，“这孩子，亏得阿臻上次替他遮掩！”撇下正殿里头的命妇去三尺轩看阿臻。
阿臻正由麦冬伺候着傅粉。
皇后看了，愈发的觉得她晓事理。
又知道陶淑嫣是主动到了东宫，愈发的嫌弃她没有礼数，不受妇道，所以上来就道：“我叫太子过来给你赔不是。”
阿臻忙道：“姑妈不可，殿下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陶姑娘说的对，我没了母亲，年纪又大了太子太多，现在上赶着，不过是太子看了娘娘的面子给我一个笑脸，我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
她笃定了皇后不会找太子跟陶淑嫣对质，因此不惜自污，果然激起了皇后怒火，“嫂嫂是怎么亡故的？！不是那贱妇生的孽子带累了你舅舅，你母亲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陶贵妃生的昌王早年可是比皇后生的宋息尧大好几岁，又得皇帝看重，若是他还活着，说不定这会儿入住东宫的还不知道是谁。皇后恨不得昌王尸骨无存才好。
说起亡母，阿臻的眼泪真出来了，她扭过头去用帕子擦了眼泪，方喃喃道，“我喜欢看着表弟，不过是见姑妈一片慈母心肠，心里羡慕……”
又想起自己明明上一世活的好好的，偏又一朝醒来重头再来。
好似辛辛苦苦打了十几万字的Txt文件没有保存就关闭了，又好似打游戏马上就赢了却突然断网，又似辛辛苦苦挣了血汗钱，还没花就叫人偷了……
这时真伤了心，却偏不愿意哭出来，只不住的擦眼泪。
皇后想起阿臻可不没了娘，做闺女的许多心里话无人可诉，也伤了心，拿了帕子擦泪。
她们娘俩各自垂泪，佩兰好不容易见了宋息尧过来，忙在门口禀报：“娘娘，太子殿下过来了。”
皇后刚要叫他进来骂一顿，又想着阿臻正着恼，恨声道，“叫他回去，我没有空见他。”这算是当娘的说的最狠心的话了。
宋息尧好不容易摆脱了陶淑嫣，匆匆来坤宁宫，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他也是有脾气的，觉得一个个的女人都叫他哄，他偏不哄。
回到东宫那边，皇帝又命内侍宣他。
过年的宫宴设在福阳宫，此时众人已经都有了酒意，皇帝见了他便笑：“你说更衣，怎么去了这许久，难不成是怕朕叫你代酒？”
宋息尧纵然再大的火气，也没法发到皇帝身上，只怏怏的做了个孝顺儿子状依附到皇帝脚下，他模样清隽，这番做将出来，叫众人看了，只觉得他行止潇洒，虽然坐在台阶上，却流露出睥睨之意，一点也看不出有谄媚皇帝的嫌疑。
皇帝便笑着端了一杯酒递给他，“今日过年，放你多饮一杯。”
宋息尧头挨着皇帝的膝盖，双手接了，勉强凑出两分精神，道了一句：“多谢父皇赏酒。”仰头一气儿喝了。
皇帝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案上的菜，叫他随意取用。
坐在下首的盛王看见了这一幕却紧紧的攥起拳头。
到底年纪小，气性也大，过了半晌才压抑了情绪，扭头端了杯子，却是对着旁边的安定侯敬酒，“侯爷为国为民，小王敬你一杯。”
宋息尧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才想起安定侯也是自己要笼络的对象，只是父皇在上，且不能露出痕迹罢了。
他抓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串葡萄，吃了一颗，觉得味道不错，顺手袖了，正好被皇帝看见，笑着点了点他的背，“太子也应该敬安定侯一杯。”
有皇帝发话，安定侯可不敢拿大，立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臣不敢当。”
宋息尧看了他一眼，扭头却对了皇帝道，“父皇，儿臣看安定侯面色疲惫，想来不是公事便是家事，您叫儿臣敬这杯酒，倒不如问问他的忧虑，替他解了心事呢。”
安定侯夫人告病的事皇帝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也有赐下御医的打算，只是这新年里头，若是赐这个，显得不大妥当……
可太子都发话了，皇帝自然不会装糊涂，想了想便道：“爱卿的事朕已经知了，待宫宴结束，爱卿去东宫，朕准了太子的请求。”
这一番内情，在座的晓得的不少，盛王更是暗笑太子异想天开。
安定侯夫妇伉俪情深，侯夫人自打病了，这太医院的御医都请了个遍了，若是见好，早就该好了，也不能等到太子说话。
不光盛王如此想，就是安定侯也不抱希望，不过皇帝发了话，他只有从命。
因此宫宴一结束，安定侯果真就到东宫求见。
他两鬓有霜色，面容憔悴，倒比宋息尧记忆中的模样还要老上三分，看得出对侯夫人一往情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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