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实情
落英有点紧张的应了，没等她出门，程嬷嬷过来了，笑着道：“姑娘，皇后娘娘派人来接了您进宫。”
程嬷嬷面上带笑，眼中却没几分笑意。
阿臻有些惊讶，略一思忖问道：“是接了我自己，还是家中姐妹们一起？”
程嬷嬷的脸上就带了一点严肃：“是府里的姑娘们都去。”
阿臻进宫才知程嬷嬷为何严肃，皇后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
白老夫人跟白氏上前道谢，仪态跟会见世仇一般。
阿臻心里蓦地一笑，她又找书又找药的，敢情还是自己犯贱。
宁二姑娘最近规矩了不少，见她如何便跟着如何，剩下的几个都算小孩子，按着程嬷嬷的指点给皇后行了礼。
一排五个水灵灵的姑娘，皇后的脸色越发的不好。
白老夫人却见见放松下来：“先承恩侯夫人是个好的，侯爷情深义重，满京里谁人不夸？只是宁大姑娘在老身看来却是肖似父亲更多……”
阿臻微笑，白老夫人这是暗讽她将来也会生一堆女儿么？这个她倒是不怎么生气，就是皇后娘娘肯定会更生气。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庆幸母亲已经故去，若是母亲在这里，心情一定也不会好，这些三姑六婆的话里机锋，如马蜂屁股上的毒刺，人见人厌。
皇后笑道：“老夫人的性子爽利，本宫喜欢，只是总不见安定侯夫人进宫走动，今日见来，才发觉安定侯夫人这品格儿应是随了父亲吧？”
白老夫人可是不到三十就守寡的。
阿臻前世并没有多跟白老夫人打交道，遇到年节需要走岳家，也多是安定侯带着孩子们过去。
而那时候，她觉得白老夫人对她还算客气，她也就客客气气的，安老怀少，她自认做的很好。
就是没想到今世白氏未死，一切都不一样了起来。
白老夫人硬忍了皇后一次，她能跟阿臻斗，却不敢跟皇后顶嘴，否则一顶御前失仪的帽子扣下来，也够她受的。
白氏见母亲脸色不好，连忙补救道：“都是妾身这身子不中用，说起来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宁大姑娘，若不是宁大姑娘的医书，跟相赠的寒莲子……”
阿臻对她粲然一笑。
白氏一顿，看着她的笑容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娘娘容禀，那本医书在臣女书房中多年，臣女无知，并不识其价值，今见其竟能医治好安定侯夫人的病，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娘娘恩准。”
皇后刚才虽然讽刺回去，但心情仍旧不好，这会儿对着阿臻也无甚好脸，声音冷硬：“你说。”
“臣女是想，既然那医书如此厉害，不如就刻印一套，发行天下，若是能因此多救几个人，也是皇后的恩典。臣女之前无知，俗语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臣女愿意出钱做一套刻板……”
皇后自然知道这是好事，眼中亮光闪过：“你这孩子，难得有这样的孝心。”却又迟疑：“只是听太子说那本书加注释约么十万余字……”
“母亲嫁妆里头有间书肆，臣女之前问过，这事情交给他们做，不出月余定能做好。”
“那好，也不能都要你出，我来出这笔雕版用的银子。”
“雕版的工匠都是书肆里头的老人家，书肆本就待遇优厚，娘娘不如赏些好纸……”
皇后跟阿臻热情的讨论了起来。
白老夫人跟白氏：“……”
阿臻心里一点同情都无。
前世的时候白氏已经故去，安定侯才得到寒莲子，白老夫人令他上禀朝廷，广泛种植，不知多少人受益感恩于白老夫人跟故去的白氏，她那时出钱出力，出门还要被人打量到脸上，不是没有为此脸热过，可总想着斯人已逝，她心里总是尊敬居多，从来没有恶意的腹诽过。
宁二姑娘终于插嘴：“姑母，臣女也想尽一份力，臣女愿意捐出这些年积攒的月例银子，臣女一片孝心，愿意为嫡母积福。”
白氏拉了拉白老夫人的手，趁着宁芳华说话的功夫，也上前：“娘娘，臣妾也愿意出一份……”
白老夫人不愧巾帼之名，很快就想到了寒莲子：“娘娘，寒莲子珍贵难得，若是能广泛种植，天下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感念娘娘的恩德了。”
宁皇后一想到若是事成，自己的贤德之名将更上一层，陶贵妃也会被压制的死死的，永不翻身……，顿时荣光满面。
她越联想越兴奋，简直要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阿臻。
阿臻心里一叹，觉得宋息尧能当上太子，有八成是因为运气，当然，另外两成大概是因为陶贵妃太轻敌。
她笑着看了一眼白氏，这个前世的情敌，稳稳重重的站在母亲身边，虽然犹有病容，却胜在自信。确实，白氏身后站着儿女，身前站着安定侯跟白老夫人，确实也有自信的资本。
可惜，宁阿臻最喜欢的就是打碎这种自信。
“娘娘，臣女母亲曾留了一块地，湿冷至极，难以种什么，臣女不死心，遍寻天下良种，那寒莲子是臣女的仆从从一个北方商人手里买的，花了十两银子，说起来，安定侯夫人该谢的并非臣女，而是太子殿下，臣女初初并不知那种子叫什么名字，太子殿下当时也未告诉臣女那就是寒莲子，臣女想着，若只需要花十两银子，那就算不得名贵，想来应该也容易得。太子殿下见多识广，过目成诵，娘娘不如问问他，看这寒莲子怎么才能广泛的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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