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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申城到处洋溢着年味。高家这天中午全家聚餐，高大舅笑着问亲孙子，“南儿，你们幼儿园放不放寒假？”
高思远放下酒杯，“学校已经通知了，他们有七天假期。”
高家老少都知道高思远的心思，太爷年纪大了，主动问自家姑爷，“小余应该也放假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顾余的养父顾显彰被问的一怔，“她……”
没等他说什么，妻子高华就淡淡的接了过话去，“管她干什么？”
高华跟顾显彰就只顾余一个养女，但奇异的是关系并不好，以前高家人不知道的时候，还以为这两口子是嫌弃顾余是个女孩子，后来知道顾余不是他们亲生的，高华也就不在亲人面前掩饰她对顾余的冷漠。
太奶奶对自家闺女虽然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但也不理解，劝了句，“总归养了这么大，我看小余不是那不知道感恩的，将来你们俩老了，还不是她来照顾，你何苦把她往外推，快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高华不想跟老母亲顶嘴，但也没松口。
高大舅便对高思远说，“你不是知道顾余的电话？你来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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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慕严觉得顾余见了上官平之后，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真诚多了。
顾余觉得上官先生嘘寒问暖的慰问比关慕严说她口水喷到饭里中听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的，大概当时痛晕了，醒来就是在医院了。”顾余双手捧着鲜花往鼻子底下凑了凑，香水百合和玫瑰香气宜人，“谢谢您的鲜花，很香。”
“顾余，咱们都是平辈，就不用您来您去了吧，你我相称是不是更自然些？”
顾余笑容更甚的点头。
关慕严插话问上官，“你去广致有什么事？”
上官平说了，随后又接了一句，“哦，我来的路上，慕辙正巧给我打电话，我也跟他说了，慕辙说他下课就过来。”
顾余这会儿又变聪明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见到关慕辙，想当初，她嘲笑人家扭伤了脚丫子，现在好了，她比他当初惨一百倍，以关慕辙的毒舌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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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分钟，于校长他们来了，房间内几个人又是一番阔契，先前大家忙着顾余的事情没有多说其他，现在顾余醒了，于校长跟李校长先问了她有没有哪里不适，又表示了住院费他们来出等等，顾余不予同他们争执这个，反正她打算腿好了继续回去教书的，来日方长。
没一会儿于校长便跟关慕严聊了起来，关慕严粗略的向他解释了广致在涧泽山区的开发设想，最后说，“整个山区的可持续的发展是个大前提，我们现在也是盲人摸象，既要处理与当地山民的关系，尽全力保护他们的生态生活方式，还要让大家生活的更好，把道路修通了，一通百通，当然这是个大工程，我们会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到时候还请您不吝赐教。”
山区能开发发展，于校长李校长都很高兴，连顾余也是第一次听说，跟众人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容言她们比于校长他们晚了一步，马静林飞脸皮厚，这会儿正儿八经的跟李校长道歉，“先前态度不好……”道歉的话也说的嬉皮笑脸的，李校长知道她们是顾余的同学，一叠声的说，“没有，没有。”
顾余又帮忙介绍了上官平给容言她们认识，上官平略带疑惑的说，“顾余你受伤了没跟家里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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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平问话的时候，顾余正笑着跟林飞说话，听进耳朵里有片刻的失神，她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整个人没有平时一半的圆融。
病房里很热闹，仿佛独独把她分割了出去,室内依旧温暖如春，只有她好像是呆在了寒冷的窗外。顾余眨了眨眼睛，心脏那位置有些钝还有些麻，家对许许多多的人来说，是避风港，是幸福的源头，是温馨的小窝，对她不是。
容言的手机响了。
响得那样及时，容言低头看了看，对顾余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接着将手机递给她，顾余只顺从的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就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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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高思远说的什么，顾余听得有点儿模糊，直到里头传来高华的声音，她的腔调一如从前那样软软的温温的，却也是无害又冷漠的，“顾余你什么时候放假？现在在哪里？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最后一句已经隐约带上了不耐烦。
上官平问她受伤了怎么家里人没有来，是啊，朋友都赶了过来，她的家人在哪里？
腿又隐隐作痛，顾余听到自己对了电话说，“我摔断了腿，在京里的医院。”
是自暴自弃，也是孤注一掷，如果他们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惜，那她孤注一掷一次也不亏；就怕的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那她这样的回答真的是太自暴自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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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说实在的对她的回答从来就没放到心上，例行公事似得问上一句也算是有了个交待，等顾余回答完了，她过了一会儿才惊叫，“你在哪里？”
“在京里。”顾余听她那边声音似乎带了着急，这次的回答就镇定多了。
“在京里？你去京里干什么？谁叫你去的？”高华冲着电话大喊大叫，顾显彰几乎是从她手里夺过电话来，开口第一句竟然也是，“顾余你去京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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