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是麻木的。
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神采。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活着，竭尽所能的活着。
吞进嘴里的食物就是自己的，拿到手不被发现的东西同样也是自己的。
没有会思考这么做之后的结果，可能是死亡，可能是折磨。
但谁在意呢？
不偷就不会死亡了吗？不抢就不会被折磨了吗？
这一切到最后还不是要看所谓“主人”的心情？
当一切权利被剥夺，当申辩的资格都理所当然的不存在。
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有眼下，因为他们没有未来。
热能生成装置在为燃烧提供初始的热量。
火焰燃烧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被摆成井字形的篝火直冲天际。
广场的周围已经被摆上了小型的声音放大装置。
被召集起来的奴隶们迷茫的抬头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上等人。
没有人知道被召集的理由。
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活要发生一点点改变。
不会变好，只会变坏，因为多一个人意味着上等人们对他们的要求又多了许多。
“听得到吗？”
“听得到吗？”站在高台上的人手持话筒，正在试音。
他的眼神很奇怪，看向他们这群人时，竟然不是看物品的目光。
“很荣幸以老板的身份站在这里。”陈路微笑开口。
“相信我，跟随我，将会是你们最大的幸运。”
人群依旧麻木，没有人在乎陈路的话语，甚至台下的多数人都没有抬起脑袋。
面对着这种情况，陈路只是笑笑。
他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铁锅，被张泽用推车运出。
张泽费力的将铁锅架在篝火上。
小半袋米在张泽有些心疼的表情中被放入，然后倒入适量水。接着张泽开始按着陈路的吩咐，当着这群奴隶的面切碎葱花，剁碎肉块，一一放入锅中。
火焰开始将铁锅加热，沸腾的开水将米粒煮散，葱花伴着肉香飘荡在营地上空。
“知道我为什么要煮这个吗？”陈路指着沸腾着稀饭的铁锅开口。
人群开始有些骚动，有些微微的期待但更多是惶恐。
所有人都在猜测，今天的新主人又想用什么方法来对他们这群人进行折磨。
“现在开始，回答我一个问题的人可以得到一碗粥。”陈路向着下方的人群比了“一”的手势。
“现在，想第一个回答我问题的请举手。”陈路扫视人群。
他们开始安静下来，他们开始逐渐对望。
这时候的他们需要一个勇敢者来打破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人举手。
所有人都期待着别人当出头鸟，所有人都想要别人帮忙探路。
“看来没有人愿意。”陈路环顾四周开口。
“那么我就追加条件吧，第一个回答我问题的人能往后每天吃上一碗白米饭。”空旷的声音在广场中伴着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回荡。
“……”
“……”
人群越发骚动，但依旧没人。
“再加上每天工资一块肉的稳定工作。”陈路再度加码。
骚动更加明显
“现在肉变成了两块。”
“我马上……”话未说完，陈路就看到了一只举起的手。
那是一名面黄肌瘦的中年女性
只不过对方的手刚一举起，就被身旁的男性按下。
男子看着中年女性，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与不可理喻。
“你疯了吗？陈莉”男子开口
“我没疯。”女性认真看着自己丈夫，“你想一辈子这样下去吗？张楚明”
“上次虽然逃过了，但以后呢？”
“我……”男子或者说是张楚明有些语塞。
只不过他随即又表情狰狞的看着自己妻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张楚明双目瞪大几乎凸起，其中隐隐有道道血丝。
如此不敬的话语他竟然说出了声。
张楚明和陈莉是被二度贩卖的奴隶。
失去人权后，夫妻的日子自然是痛苦万分，不只是肉体还有心理。
那恶心的家伙一开始就打着在他面前把陈莉……
张楚明和陈莉应该庆幸，庆幸那家伙在买了他们后没两天就被破产清算。
否则，如今的陈莉应当已经被……
站在高台上，陈路听着两人的对话，大致也猜出了个大概
“讨论完了吗？”拿着话筒的陈路对着两人开口。
原本激烈争辩的两人瞬间无声，想到张楚明刚刚那不敬的话语，陈莉一下子面无血色。
两人低下头，如等待审判的羔羊般一动不动。
逃跑是没用的，脑后的芯片随时能让他们大脑爆炸。
“讨论完了，就来回答我的问题吧。”陈路看着陈莉开口。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陈路开口发问。
陈莉一愣，她完全没想到陈路会问这种问题。
她抬起头看着陈路。
“我…我……”
陈莉‘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至最后，看了丈夫张楚明一眼，陈莉一咬牙。
“我想为我丈夫生个孩子。”
奴隶是不能对主人说谎的。
脑后的芯片早已让他们没了隐私。
“很好。”陈路点了点头。
“恭喜你成功回答了我的问题。”
“从明天起，你就负责基地的炊事，每天工资两块半公斤的肉。”陈路向着陈莉，“养好身体，助你早日梦想成真。”
“接下来，去领稀饭吧。”陈路指了指沸腾的大锅。
“我能拉我丈夫一起吃吗？”陈莉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话刚出口，就被他身后的丈夫狠狠的推了一把。
后者在担忧她惹怒主人。
“当然可以。”陈路面带笑容的开口。
当陈莉拉着指甲丈夫来到铁锅前时。张泽早已将稀饭捧在手中，他满脸微笑的将稀饭递给陈莉。
而陈莉则捧着碗，感受着隔着碗传来的食物温暖。
陈莉笑着看向张楚明。
后者则依旧一脸生气的看着自家老婆。
陈莉拉了拉张楚明的衣袖。
张楚明则撇过脑袋。
没过多久，两人便调笑着互相喂起了饭。
张泽站在身旁，看着这一切。
不知为何，他心情格外的好。
比起那掌控他人生死和自由的感觉，眼前无疑更加动人。
有些东西仿佛在此地萌芽。
……
……
小院中。
陈路扫视剩余的人群。
“那么接下来，谁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一时间，无数双手向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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