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来凤刚走到午门外，一群官员就围了上来，为首的是内阁首辅黄文极。
“施大人，留步！”黄文极叫道。
施来凤停下脚步，“诸位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黄文极笑笑，“施大人是明知故问啊！快给大伙说说，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对呀，施大人，皇上是不是跟你说自查的事情？”有人附和道。
施来凤摇摇头，“皇上没有说自查的事，说的是其它的事，不过，皇上不准外泄，所以，各位，抱歉了！”
言语间，施来凤露出一副‘颇受皇上重用’的表情，看看，皇上跟我说的是机密话！
既然施来凤说是机密事，其它人自然也不方便问了，至少在这个场合不方便。
黄文极便说道：“施大人，那你说，皇上这个自查是怎么回事？我们倒底要如何上报呢？”
原来这些人留在这里，就是苦恼自查这个事。
虽然，皇上说了是自查，自行向户部报告自家的财产，但大家却在纠结如何上报。
这种事情以前可是没有先例啊！
施来凤双手一摊，“我也不知如何做啊！”
有人问道：“施大人，那你是准备如实上报呢，还是——”
施来凤笑了笑，“我倒想知道黄大人怎么个报法。黄大人是内阁首辅，我们大家应该以他为榜样才是！”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看向黄文极。
“难以揣摩圣意啊！”黄文极叹道，“明明国库空虚，皇上却要给大家加薪，这根本不合逻辑，就算他真的加薪，可也用不着搞自查这一出啊！这其中必有曲折！皇上是给大家下了一道难题！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是如实上报呢，还是打个折呢？”
工部尚书吴淳夫站出来说道：“在场的都算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大家现在是个什么家底，大家心里都有数！这跟我们实际所得相差太远，如果大家据实以报，那多出来的这一大笔钱，怎么解释？
固然大家都明白这是官场潜规则，以前先皇都是默许了。但皇上才登基，要是他装着糊涂不认可怎么办？
反过来，如果我们瞒报了，要是皇上进行核查，那岂不是又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又怎么办？
说白了，现在皇上就是给我们下了个套，我们怎么做都跳不出这个坑！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吴大人所言甚是！”
“吴大人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那我们究竟是少报呢，还是多报呢？”
“对啊，七日之内，必须要给户部一个结果啊！”
这时有人问道：“施大人，魏督公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哦，皇上还有事和他要谈，我先出来了。”施来凤说道。
黄文极说道：“如此看来，皇上对魏督公是很信任的。刚才，在殿上，就奉圣夫人出宫一事，皇上还询问了魏督公，这可是给足了魏督公的面子。”
众人深以为然。
施来凤说道：“之前，我们就担心皇上和魏督公发生间隙，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哈哈，那是！”
“各位，不要得意忘形。”
有人泼了冷水。
大家一看，却是兵部尚书崔呈秀。
“崔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哎呀，你们真是忘性大！”崔呈秀讥笑，“我们刚刚还在为何事伤脑筋？现在留在京师的东林党人已经不多了，这查来查去不都是我们自己人？皇上若是真的倚重我们，何必给我们出这道难题？我想，皇上这次是要让我们出血了！”
户部尚书郭允厚说道：“要不，我们找魏督公，让他给皇上说说，大家每家多少出一点，让这事儿过去得了。”
“那郭大人，每家出多少合适呢？”崔呈秀反问道。
“崔大人，这京师的京官有数千，六品以上的恐怕就有1千之数，每家拿出5万两，应该没问题吧？”
“5万两？”
有人一脸肉疼。
崔呈秀说道：“郭大人，我也想这样，问题是，并不是所有六品以上都能拿出5万两，那些没有油水的官员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像郭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每年有多少经费从你手中划过？
各位大人，皇上这次摆明了要从我们身上捞钱，这是躲不过的。郭大人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与其处于被动，不如我们主动认罚！
只是这分摊的数额，大家要研究一下，我才说了，如果要均摊的话，恐怕不现实。到时候，那些没钱的官员主动要自查，那我们就很难办。
依我的意见，大家最好还是按品级来分摊，这样大家都愿意。然后，我们就让魏督公出面，让皇上把这事儿私下给了了！大家以为如何？”
“我觉得崔大人这个办法不错。”黄文极说道，“这样，我们先让魏督公试探一下，看皇上想要多少，我们再来分摊！”
“同意！”
“同意！”
众人附合。
“崔大人，你就把大家的意思告诉魏督公吧！”黄文极说道。
“行！”崔呈秀点点头。
这家伙是魏忠贤的‘五虎臣’之一，跟魏忠贤关系非常紧密。
“唉，皇上不简单啊，一上来就摆我们一道！”黄文极苦笑一声，甩手便走。
“算了，花钱免灾！”
“走吧，脚都站累了！”
“走，走，这下也算有底了。”
于是，一帮大臣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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