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李公此言差矣,我年事已高,日后辅佐陛下的重责,恐怕还得落到李公肩上。”
谢迁点了点头,“若不是大明朝还需要我这老家伙遮风挡雨,我早已准备乞骸骨退下了。不知道李公准备日后如何辅佐陛下?”
乞骸骨,就是辞职。
刘健已经七十二,确实差不多该退休了。
而谢迁年龄比李东阳还小两岁,说想辞职,有点虚伪。
李东阳不动声色地说道,“首揆大人和谢公身体如此健康,乞骸骨言之尚早。”
刘健和谢迁都有些失望,他们就是想知道,李东阳有没有做权臣的想法。
可是李东阳口风很严实,什么立场都探不出来。
这时,韩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位阁老,韩文有事求见。”
“韩贯道来了,户部又出什么事了啊?”刘健听到韩文的声音就皱起了眉头。
韩文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大明朝的国库总是入不敷出,户部尚书不是个容易当的官。
刘健经常听韩文向他诉苦哭穷,现在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不知道,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大笔开支吧?”谢迁摇了摇头。
李东阳反应很快,“陛下改元大典以及册封皇后的开支,也是户部的份额……”
刘健叹了口气,“这都是省不了的支出啊!罢了,先听听韩贯道想说什么吧。”
韩文走进内阁,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张太后那份懿旨,递到了刘健面前,“请首辅大人过目。”
“张太后的懿旨?”刘健有些意外,接过懿旨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变了,“胡闹!”
“首揆大人,这懿旨上面写了什么?”谢迁好奇问道。
“谢公自己看吧!李公也看一下。”刘健把懿旨递给谢迁,有些无奈地说道,“陛下此举,有些过分荒唐了!同时册封两位皇后,我大明朝历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谢迁很快看完懿旨,脸色十分古怪地把懿旨传给李东阳,“这也太荒唐了吧!陛下竟然要同时册封两位皇后……”
李东阳从谢迁手里接过懿旨,扫了一眼,也哭笑不得,“这……闻所未闻啊!话说,陛下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奇怪想法?”
“说不定那夏氏和沈氏都长得美若天仙,让陛下着迷了!”谢迁冷笑猜测。
刘健脸色微沉,“沉迷声色可不是明君之道!”
刘健、谢迁、李东阳本来就对新皇心有不满,看到这份懿旨,对皇帝的印象自然更差了。
这时,韩文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三位阁老,下官带着这份懿旨求见了陛下,陛下说,这并非他的本意……陛下明言,只想立沈氏为后,这懿旨上,恐怕只是张太后的意思!”
“什么?”
刘健、谢迁、李东阳都微微一愣,随即都有些尴尬……居然误会了陛下。
“咳咳,韩贯道,这话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刘健重咳几声,有些埋怨地瞪了眼韩文。
韩文面露苦笑,“首揆大人息怒,下官正在为国库亏空之事发愁,疏忽了……”
很明显,韩文就是故意套路刘健三人,然后把话题引到户部工作上来,顺便抱怨一句。
可惜刘健也是老狐狸,哪会上韩文的当?
“既然这份懿旨只是太后的意思,遵照陛下的旨意做事即可……”刘健压根不搭韩文的话茬,“不知道李公、谢公怎么看?”
“可是太后那边,有王岳……”谢迁面露忧色。
单独一个张太后不可怕,可加上一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话,那就有点厉害了。
得罪了张太后,就是得罪了司礼监。
如果内阁的票拟得不到司礼监的批红,那只是废纸而已。
到时候,场面就会变得非常尴尬了。
“王岳又怎么了?区区宦官,还想翻天不成?”刘健沉声说道,不怒自威。
谢迁见到刘健这么硬气,不禁好奇,“首揆大人的意思是?”
刘健轻抚胡须,语气淡然,“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即将亲政了,难道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就不能换一换吗?”
谢迁和李东阳这才明白,刘健竟然准备支持那位少年天子争取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
难道是因为这张荒唐的懿旨?李东阳看了眼手里的懿旨,心里隐约猜到刘健态度为什么突然这么果决。
太后的作为,实在太不智了!
“下官认同首揆大人的看法,不管怎么说,太后跟王岳把持司礼监,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韩文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突然表态,却让刘健三人都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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