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鬼主意最多了,还带着明月奴跑去花园里挖藕,两个人弄得和泥人似的。东君罚你抄书,你都有胆子让明月奴替你写。她也是,总这么宠你。”
杨骏不住摇头苦笑,“现在想来,东君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却要管我们这一群调皮捣蛋的小子,也真是不容易。”
温延幽幽一叹:“这一群小子,走的走,死的死,如今也只剩我们这几个人了。”
杨骏把玩着茶杯,道:“则正昨日请我去了一趟笙阳殿。我们俩很多年没有这么好好聊过了。”
“他也和我聊过。”温延说,“请我多看顾他弟弟。”
杨骏道:“人快到大限之时,自己是会知道的吧?我和则正,小时候也一个被窝睡觉,大了后也为了争夺明月奴而斗得翻脸不认人。当年还以为会和则正一直斗到老,没想到他只能坚持到这里……”
温延望着园中飘摇的灯火,道:“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看这群孩子,多鲜活有劲儿,生机勃勃。宫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杨骏不屑轻哼,“这群小子,根本就不懂明月奴。”
“他们不懂,我们懂就行了。”温延给杨骏斟满了茶,“他们只需要将陛下服侍好,逗陛下开心。”
“以及,对陛下忠诚。”杨骏补充了一句。
温延举起茶杯,向他致敬。
阁楼下,白岳青被宫人簇拥着,正走过来。长孙婧却不见了踪影。
“重头戏开始了。”杨骏将杯中的酽茶一饮而尽,“赌吗?”
温延随手摘了一块玉佩,丢在桌子上,“我赌赫连斐。”
“我赌严徽那小子。”杨骏摘了一个红宝戒指,“那家伙看着老实,心眼可不少。你的赫连斐不是他的对手。”
“有的时候,心眼未必派得上用场。”温延抿着茶,意味深长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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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这次是什么?”沈默探头探脑,急切得像等着打开礼盒的孩子。
严徽注视着纸条:“是一道算学题。”
他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计算起来。
沈默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眼睛跟不上书写的速度,严徽那头已将答案算了出来。
“是个方位。”严徽丢下了树枝,将目光锁定园林西北。
园林的西北角有一株百年树龄的老枫树,枝叶稀疏,颇有几分树中的道骨仙风之味。
树下支着一个大书摊,摊子上整齐地码放着书册。此处位置偏僻,又没有游戏可供人玩耍,游人十分稀疏。
严徽直奔书摊前:“店家,你这里的头筹是什么?”
守摊的宫人一拱手:“回郎君,奴这里没有头筹。”
严徽愣住。难道是他解错了题?
身后一阵喧哗,就见赫连斐带着几名少侍浩浩荡荡而来,也是张口就向店家询问头筹。
“没有?”赫连斐一脸不悦,扭头朝一个少侍质问,“李郎,你解了题说是这里的?莫不是有什么错?”
那李少侍面孔涨红,直着脖子道:“绝对不可能错。严少侍不也在这里?他破解了那到算学题,一定得出和我一样的答案!”
一旁有少侍看不过去,道:“赫连郎君,李少侍是在助你。你一时不顺就责怪他,未免有些不妥吧?”
赫连斐冷笑:“以李少侍自己的本事,早被拦在头几关前了。没有跟着我,他连那道算题都看不到。”
那头争执纷纷,严徽也在这边飞速思索着。
他自信自己没有把题解错,题中所指的地点就是这个书摊。即便没有头筹,下一个地点的提示也一定藏在这里某处。
严徽的目光飞速扫过摊子上堆放整齐的书册,脑中一边将那道算题反复演算,一个个数字自眼前掠过。
“是书册编号!”李少侍虽迟了一步,也反应了过来,“那算学题的答案是个卦象,又可换成天干地支……”
赫连斐和严徽对视,熠熠生辉的绿眸对着沉稳如夜泉的黑眸。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擦闪火星。
片刻的寂静,两个男子同时飞身跃起,朝着书摊扑去。
严徽动作快半分,抢先一步。赫连斐人手众多,一拥而上,帮着他在书摊上寻找编号中的书。
“找到一本!”
“第二本找到了!”
严徽只找到两本书,却是将赫连斐他们找到的那三本书的书名尽收眼底。
五本书的书名在脑中过了一遍,严徽立刻猜出了谜底,抽身朝一个支字号的书柜奔去。
刚将那本谜底书从书架中抽出来,还未来得及翻看,一只手刀朝着严徽的手腕劈去。
赫连斐竟然直接来抢书!
严徽当仁不让,出手反击起来。
赫连斐在边关草原长大,擅长骑射摔跤,一身雄壮的力气;严徽则是精修过武艺,技艺精湛,使力于巧,转朝着赫连斐的关节要害而去。
拳出臂挡,腿扫脚踢,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打得眼花缭乱。
“别……别打了……”围观的少侍们急出一头汗,“宫中严禁私下斗殴!”
赫连斐抽身躲开严徽一记力若千钧的横踢,腿后蹬地稳住了身子,道:“我和严少侍分明就是在切磋武艺,哪里是斗殴?严少侍,你说呢?”
严徽挑眉:“久闻赫连少侍武艺高强,今日还请多多指教。”
赫连斐一声大喝,再度扑了过来。
严徽和赫连斐的武功路数截然不同,一个沉稳洗练,收放自如,一个豪迈粗犷,大开大合。两人又不会真的伤筋动骨地打斗,一招一式,竟打地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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