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萧彧从梦中惊醒。
屋中的血腥味浓重,他的精神瞬间紧绷。
眯着眼睛看向床头,那里悬挂着一颗头颅。
心慢慢坠入冰窟, 黑暗中低叹了口气。
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究竟是何时扭转了局势。
他这一生, 已再无可能。
终究是败了。
隔日清晨,宫中派人来传话,太后要见他。
萧彧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随着传旨太监进了宫。
他站在景宁宫的殿内,抬头看着上位的华贵妇人。
他的亲生母亲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看他犹如看一个陌生人。
“彧儿, 我已向陛下请了旨意,明日你便启程去封地吧。”
姚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平淡。
萧彧无所谓地笑了笑, “好。”
转身离开。
从小到大这二十多年,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仅此而已。
可是她的眼中始终都没有他, 只有他那个不成器的皇兄。
这江山不是他的, 母亲的青睐也从未得到过。
为何呢?为何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总对他不闻不问?
如今也不重要了,这京城的一切, 都无所谓了。
大门关上, 隔断的是二人今生的母子情份。
姚太后手中的佛珠串断了, 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萧彧不知, 先帝不喜欢他, 甚至是忌惮。
先帝疑心重, 他喜欢听话的孩子, 可萧彧太像他了,聪慧又有野心。
她没办法,为了让萧彧能平安待在她身边长大,她不得不冷漠地待他,不得不将爱加注在先帝喜欢的仁景帝身上,让先帝放心。
姚太后心里清楚,只有仁景帝才能登上帝位,也只有仁景帝能护着萧彧。
可最终她的彧儿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覆水难收。
如今她这个做母亲的,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保住他的命,让他体面地离开京城,永远不回来。
三天后,宁王萧彧离京,他走得悄无声息。
“他真的走了?就这么放弃了?”月苓有些不可置信,“不可惜吗?”
筹谋了十多年,这样一走了之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得不走。”
陆修凉视线落在兵书上,慢慢翻了页。
宁王若是不走,等待他的或许是死路一条。
姚太后最终还是插手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夫君,你真棒。”
陆修凉掀了掀眼皮看她,笑了声,“把衣服盖上,小心着凉。”
月苓躺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腿,身上只剩件寝衣。
“唔……知道啦。”伸手捞过一旁男人宽大的外袍盖在身上,满身都是他的气息。
“阿苓,月末太子会在宫中举办一场诗会,到时候带你去玩。”
月苓果然来了兴趣,“诗会?都有谁?”
“很多人。”
“那明珠一定会去!好久没见她,怪想念的!”
自成婚后,霍明珠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只会把她约出去,仿佛踏进这陆府就脏了鞋袜一般。
月苓笑个不停,“明珠当真是厌恶极了你,我在她面前都不敢提你。”
陆修凉睨着她,意味深长,“你真的很喜欢在我面前提旁人。”
甚是想念?呵。
她僵了脸色,捂住嘴,“不说了。”
腰还疼着,还是谨言慎行吧。
时光飞快,转眼便到了诗会这日。
月苓又来了月事,她最近一直喝着药,感觉比往常好受些,但手还是凉凉的,尤其现在又入了秋,陆修凉本不愿今日带她进宫。
拖着长音,“夫君……好夫君,你答应我的,大丈夫怎么能食言呢,夫君……”
她跪在床边,拽着男人的袖子来回晃。
陆修凉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阿苓,别跟我撒娇。”
他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吻了吻,暗示性极强。
月苓无所畏惧,她有护身符在手,嘿嘿一笑,“夫君呀,带我去吧,我保证穿的暖暖的,片刻不离开你,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好。”
他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
她的一颦一笑,一句相求,都会令他溃不成军。
月苓欢呼地跳了下来,把陆修凉又吓了一跳,还好他反应快,迅速将人抱住。
他把她又放回到床上,拿过衣服给她穿,咬牙切齿:“我就是来还债的,摊上你这么个小祖宗。”
月苓勾着唇,伸伸胳膊伸伸腿,被伺候地舒服极了。
“你没说错啊,你就是来还债的。”
成婚真好,有夫君真好。
太子举办的这场诗会其实是陛下授意的,今年的科考已经结束,陛下想让太子寻一个机会接触这些有才之士,为将来做准备。
今日来了许多名门学子,像霍明珠这样的才女也在其中,自然也少不得太子未来侧妃崔楚云。
月苓抱着手炉,裹着厚厚的貂绒披风,乖巧地依偎在陆修凉的身边。
霍明珠只在刚看到她时过来打了个招呼,刚说没两句话,入口处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众人簇拥着一位年轻公子进到大殿,霍明珠看清了来人眼前一亮,红着脸,羞涩地拎起裙角跑了过去。
“来者何人啊?”月苓稀奇极了,“哦,我想起来了,该不会是今年的状元郎吧!”
也只有那位才华横溢的宋公子能让霍明珠如此青睐。
陆修凉淡淡嗯了声,倒上一杯热茶递到了她嘴边。
一群人围着宋璟高谈阔论,只有宋璟说话时,殿内众人默契地无人发声,待他语毕,总能听到惊叹声与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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