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你……真的要走吗？”
房间里，柳芸看了看已经装好，正放在衣柜前的行李箱，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到站在床头的人身上。
林茵看了看手上的照片，勾起唇把照片放到床头柜上，视线在压在台灯下的信封上停留了两秒。
“阿姨，这不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么？”她回头，笑着看着柳芸，一脸若无其事。
柳芸伸手抓住她的手，“是说好的，可当时那不是我跟他爸还不了解你么？现在你在我们家都住了这么久了，爷爷奶奶也都很喜欢你，我们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
刚见到儿子的那一天，她跟五哥对这个隐瞒了真实姓名的小姑娘充满了怀疑。
所以当她提出他们配合她演戏，事后会主动离开阿战的时候他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一起住的这些日子，这小姑娘是怎么对她儿子的他们家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娇气不做作，也没有农村姑娘刚来城里的畏手畏脚，言行举止都出乎他们的意料。
除了刚开始两天对家里不熟悉外，小姑娘每天早上都会跟周婶儿一起做全家人的早饭。
会帮着一起收拾屋子，会每天早上起来推老爷子到院子里散步，会和老太太一起做针线活儿。
还会很耐心地跟她不厌其烦地讲阿战小时候的种种。
尽管只是短短半个月，但他们家人已经完全把她当成自家人了，已经完全习惯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阿姨，”林茵坐到柳芸身边，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不会在乎这些，可我跟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柳芸不赞同，“他爱你，你也喜欢他，这些天他怎么对你的，你不是最清楚么？”
说起这个，柳芸的眼睛更红了。
儿子肯定察觉出什么了，所以刚开始的那两三天时时刻刻都把人带身边，后来林茵上学后才会时不时地就去一个电话，再忙也要去接送人上下学。
她看得出来，他在不安，他在怕。
身为母亲，她没能在他最无助脆弱的时候给去关怀，没有给他美好的童年。
她真的很感激有这么一个好姑娘把他照顾得那么好，她知道，这姑娘在他心里是无法取代的。
所以她才有些后悔，后悔答应林茵这件事。
看着这样的柳芸，林茵喉咙发堵，但眨了眨眼里的不适，她还是笑了笑。
“我是清楚，”她说，“但……我们现在还小，对情啊爱啊哪有那么深认知，他不是敖叔叔，我也不是您，我们的感情还没坚定到非彼此不可的地步。”
她承认自己是动摇过，在听到小姨跟刘玫姐说他真喜欢她的时候。
但仅仅只是动摇。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但他不是，他还是那个她所熟悉的少年，尽管这辈子他的确变了很多，可未来的事，又岂是现在就能看明白的。
看到姜欢后她更坚定了要走的打算。
上辈子，敖茜说他在国外跟人结婚了，她不信，问了敖慧，敖慧虽言辞闪烁没有说话，但却已经是给她答案了。
二十七年啊，上辈子的她跟他，经历了二十七个春夏秋冬，数不清的风风雨雨。
可那又怎么样呢？到头来，她还不是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现在的他们，离上辈子的二十七年差了足足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会发生很多事的，而她，没有那么多十六年去见证他的感情。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面对她这么成熟的想法，柳芸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过，因此在这之前她都很犹豫要不要把人留下。
留下吧，担心以后俩人长大了，感情变了，可能会出现家庭不和睦的情况。
不留吧，看自己儿子那样小心呵护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林茵知道她的矛盾，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说了阿姨，你们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记得，没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呢。”
虽然这个可能的几率很小。
柳芸忍不住哭了出来，紧抓着她的手，说：“你都不跟我说你要去哪，你这么小，又能去哪啊……”
林茵给她递了纸，笑道：“不告诉您，是不想他找我，我是有地方去的，您别担心。”
她没法说回乡里的话，因为不想敖战继续跟钱桂花他们有牵扯，更不能说她会去哪，因为她自己现在都不确定会去哪。
柳芸吸着鼻子，还想再说什么，可喉咙着实堵得厉害。
林茵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了看房间，却一点儿也不敢多看，因为不管她看哪，这间她住了半个多月的房间里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好了阿姨，”林茵站起来，呼出一口浊气后起身，“时间不早了，再晚爷爷奶奶估计就回来了，我得走了。”
她前几天就把要走的日子定了。
在敖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把他们的生活规律差不多摸清楚了。
两位老人每天会在周婶儿出去买菜的时候出去散步，敖慧敖敏假期结束每天早上跟敖战他们同时出门。
他妈妈本来应该是陪老人出去散步的，但今天情况特殊，所以留在了家。
柳芸看她这么坚决，又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抽泣了两声，到底是没有把继续留人的话说出口。
“既然这样，”她站起来，“我也不再留你，我跟他爸都尊重你的想法，但是孩子，今后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别忘了还有我们，不想让他找你也行，你给我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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