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之把装玉器的匣子偷偷昧下, 脱掉衣服把玉器兜着给季昌送过去。
季昌看到做工格外精细的各种玉器时顿了顿, 问他, “看这些玉器不似凡物, 是, 是谁花了这么大手笔送来的?”
“虞生烟呀!”顾莫之理所当然道,“别忘了虞哥哥是卖玉的!”
“我知道, 可是……”季昌苦笑。
顾莫之这边已经念叨开了, “你们关系最好了,虞哥哥会不会来呢?应该不会吧?他要是来, 就自己给你送来了……啧,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呀?”
“应该是淮山县吧?我记得他曾经寄给您的板栗就是出自那里。”
顾莫之摩拳擦掌,“给个地址, 我去找他!”
“殿下, 这万万不可!”无论虞生烟是否活着, 他都不可能让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去找寻, 尤其那个孩子还是贵为皇子的顾莫之。
“有何不可?”
“您是一国皇子,位高权重……”季昌板着脸教训。
“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多带几个人找对吧?”顾莫之理解能力不怎么行。
季昌噎住,想着换个方式, “殿下您不是答应过贤弟, 等长得跟他一般高再去找他吗?”
“我说的话你也信呀?”顾莫之恬不知耻。
“反正殿下不许去。”季昌唬着脸。
“行, 我不去。”顾莫之“哼”一声, 大摇大摆走掉了。
半夜, 顾莫之偷偷摸摸准备翻墙溜出去。
他年纪不大, 身手不凡,蹬着哭丧脸的侍卫的肩就越过去了。哭丧脸的小侍卫苦逼地思索着要不要去自杀,反正弄丢皇子也是死罪。
他在院子里头哭哭啼啼,叹民生之艰,哭吾命之短。院子外头没多大见识的顾莫之左右一看,黑漆漆一片,根本找不着路,他便拍拍墙,“嘿,出来!哎呀……别哭啦!出来呀你!”
“不,不行……擅自离岗是死罪!”
“违背皇命也是死罪!”顾莫之凉凉地说,“你出来跟着我,保护我,保护得好呢,我就找你头儿把你要过来。到时候呢,你就不用死了。”
哭丧脸的小侍卫想着也是,抹了把眼泪,一蹬腿就翻出来了,顾莫之踮起脚尖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季昌亲自为他挑选的侍卫自然是最好的,这人可厉害了,杀得了鸡,钓得了鱼,劈材做饭,洗刷缝补,无所不能。单挑十个他都没问题!
只是这位侍卫性子上有点毛病,特别爱哭,成天垂头丧气的。好在顾莫之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不介意他这些小毛病。
小侍卫带着他赶路,天亮之后出现在城外。
顾莫之摸摸肚子,跟他说,“我饿了,你带钱没有?”
小侍卫从袖口里摸出一点碎银给他,“这是下官这个月的俸禄了……殿下没有自己带钱出来吗?”
“走得急,这不是忘了嘛……啧,干嘛作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像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顾莫之捏着碎银来到附近的一家赌场。
这种小赌场金额一般不大,顾莫之带进去的一点碎银不丢人,再加上他年纪小,趾高气昂一副土财主家儿子模样,很快吸引一群赌鬼围上来。
第一局下来,顾莫之赢。
第二局下来,顾莫之赢。
第三局下来,还是顾莫之赢。
赌鬼欲群起而攻之,小侍卫一掌拍碎整张赌桌,唬得他们都不敢动了。
顾莫之心满意足抱着战利品走了。
他不会赋诗写文,不会耍刀弄枪,实属废材一个,但他的好财运却是不得不服。
在宫里时,他走路摔跤,在摔倒的地方找一找,通常能找到小宫女或是小太监丢的耳坠或碎银。跟别的贵族公子比赛射箭,只要奖品里有财物,他就一定赢。闲着没事缩角落里刨土、刨沙子玩,也能刨出谁谁谁藏的私房钱。
他的皇帝兄长已经打定主意把他塞户部里,让他掌管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殿下,我们该去哪里?”小侍卫哭丧脸。
“淮山县!你知道从哪里走吗?”
“知道,离这里也不算远,只不过……途经大山,有点危险。”小侍卫担心地说。
“没关系,遇到危险你挺着。”顾莫之自信满满。
小侍卫:“……”
暮色四合,一只飞蛾扑向烛台,灯火剧烈地跳动两下,然后“噗”地一声熄灭。
“老板的伤,可是好了?”县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放桌子上,灌了口茶,问他。
“差不多了。”虞生烟手里接过脂粉,“长时间用障眼法,对我也不是好事,剩下一点瑕疵用傅粉搽一搽就差不多了。更何况,与自己相处多年的邻居大街上认不出自己实在太尴尬。”
“障眼法本来就是障眼,人家实际上没见过你的脸,认不出来也正常。”县令帮他把房间里的几盏烛火全移过来,看着他一点点对着镜子往自己脸上抹上脂粉。“你不用在意这么多吧?反正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
“玉岂能有瑕疵?”
“说得你跟只玉精似的。”县令哈哈笑。
“当然不是。”虞生烟看着自己光洁无暇的脸笑了笑,“不知县令大人可找到解决法子了?”
“我已将犯人压入牢中,只是那人嘴硬,不肯说。”县令苦着脸说。
“万一您逮错人了呢?”虞生烟笑。
“不可能,那女人的冤魂就缠着他,要不是我出手,他早被掐死了!冤魂总不会出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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