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佣人上了茶,严正风突然开了口,“以后你就住在家里了,你弟弟他生着病,要多让着他。”
裴云一边打圆场,说着些兄友弟恭的例子。
严程程歪着脑袋,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人,脆生生地问道,“爸爸?她就是给我换心脏的人吗?”
严正风看着小男孩儿的眼神很温柔,嗯了一声。
丘从语撇了撇嘴角,也不在意。
裴云见丘从语对这话也没什么反应,表情冷漠,赶紧解释道,“汝汝,你弟弟他心脏有问题,只有你这个当姐姐的才能救他啊,他还小,你们都是亲人,你肯定也不忍心看着他被病折磨的是吗?”
丘从语嗤笑了一声,在压抑又安静的大厅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严正风脸色骤变,目光充满了不屑,语气像在施舍,“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进这个家?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否则,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
丘从语听了这话,慢慢咧嘴,笑了笑,然后猛然摔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落一桌,严程程被吓得尖叫起来。
严正风脸色阴沉,喊来了佣人把丘从语拉上楼。
丘从语目光死死地攫着三人,笑容轻蔑,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呵,你们休想如愿……”
裴云抱住严程程,轻声安抚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看着丘从语的目光终于褪去了虚伪的慈爱,那双美目,只有高高在上,和冰凉。
“愿不愿意,现在由我们说了算。”
佣人身形高大,抓在胳膊上的地方,疼的丘从语直抽气。
被一把摔进房里,丘从语好半天才从疼痛中缓过来,坐在硬质的木地板上,丘从语觉得心都是凉的。
才刚离开,就开始想念了呢,想念那温暖的家,想念那温柔的人……
“正风,那死丫头看这样子估计是很难自愿签署手术自愿书了,怎么办?”
严正风看着眉尖微蹙,满脸晶莹泪水的裴云,心有些疼,轻轻握住了手,安慰道,“阿云,没事的,她再犟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饿上几顿,或者给她些甜头,没什么不愿意的。”
裴云泪眼一亮,看向床上安详睡着的严程程,神情温柔至极。
……
“系统,我想他们了……”
丘从语虚弱地蜷缩在墙角,浑身无力。
胃里的空虚叫嚣着饥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迅速地衰败,丘从语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看什么都带着重影,甚至耳边一直能听到盲音。
系统看着丘从语惨淡青白的脸色,视线涣散,觉得胸口像压了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再坚持下,快了。”
丘从语看了看满屋子堆着的名贵饰品,闪着刺眼的光,桌上食物散发诱人香味。
怎么那么傻,选择了绝食呢?
不过,当时那裴云说话那么难听,自己不做出点样子,才叫被人踩在了脚下。
都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为了那口气,还是再坚持下去吧……
夜里,寒气袭来,冰冷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
丘从语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所有的感官好像被冻住了,只有麻木。
“系统。”
“我在。”
“我、我想见他,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丘从语的视线死死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不圆,很亮,不管什么时候,它都无动于衷地挂在天上,自己在不同的时空,抬头,都能看到它。
“我想见他……”
丘从语闭上眼,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系统只能沉默。
突然,地上瘫坐着的人动作迅猛地跳了起来,死命地用手肘撞击着玻璃窗。
“咚!咚!咚!”
系统听到声响,看着丘从语魔怔的样子,头皮发麻,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丘从语没说话,只是一下接着一下,专注地撞击着坚硬的玻璃,好像感受不到疼痛。
哗啦!
终于,玻璃落在窗外,屋内,和地面亲吻,声音刺耳。
丘从语爬到窗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边的笑容很淡,低语到,“我以为……我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是……离别从来都是痛苦……无尽的痛苦……”
系统不敢置信,喉咙哽住,“你……”
丘从语说完,闭上了眼,纤长睫毛挂着晶莹的点点泪珠。
她面色平静,纵身一跃,像一片失重的雪,坠落在地上,绽开暗红色的花……
夜色的静,被尖叫声打破……
丘从语再次睁眼,是在一条光线有些昏暗的巷子里。
丘从语有些恍惚,那失重感和生命流逝的感觉那么清晰,不过才是上一刻的事。
安文文看着身旁明显不在状态的钱多多,胳膊肘撞了一下。
“多多,你干嘛呢,这种时候走神!”
丘从语茫然回头,自己身旁站了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短裙的女孩子,她眉尖微蹙,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丘从语略略回想了一下,这是原主的同学,安文文。
两人今天约好了要捉弄关枫一顿,还特意找来了几个保镖壮势。
丘从语额角抽了抽,自己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搞恶作剧。
系统见丘从语表情不耐,适时提醒到,“记得维持人设。”
巷子是条死巷子,尽头被高高的墙堵住了。
一个男生低垂着头,沉默地侧身站着,长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挺立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很瘦,肤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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