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好像黑了, ...刘洺遥筋疲力尽地睁开眼睛, ..果然, 已经是到了晚上。
水牢里的水在膝盖的位置, 若坐下来则快没颈, 但好在之前来过一次,多少有些经验。刘洺遥双腿不能用只有趴在一旁的高地上。就这样一半在水里, 一半贴着冰凉的石壁已经过了一天。
刘洺遥转动僵直的头看着墙角的缝隙, ..那里有一丝又一丝的风进来,在水面上能有清晰的波动。
“...有人在吗?”
刚一说完, 他就笑了。...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得很。
把腿从水里面拖出来, 撩开下摆和里衣,小腿骨上的皮肤已经成了一片乌紫色, 按着就是痛自己也感受不到了。...这个时候再有人来自己也爬不到那个缝隙边去吧, ..明明是一个小水坑, 可却比城里的河面还宽。
刘洺遥呆呆地看着石屋子里的天窗, ..连这窗口到晚上都觉得它比平日高了不少。
“刘二爷。”
懒得偏头,刘洺遥转动眼珠子看着用铁条隔开的门,“..我没杀人。”
“......来找你就一定是为这事?”
“还能为了什么?,若是来喝茶聊天的就快滚出去。”
“..也不是。”李副官看着刘洺遥用背对着自己, 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被杨光整了那么久, 又在水牢里面泡了一天, 这时候还能够有精力骂人。...这性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洺遥见人还杵在那儿, 便又回头骂道, “..怎么还不滚?”
“....把话说完我就走。”李副官在牢前蹲下身与刘洺遥的实现持平, “....那日为什么不开口?...是为了李将军?”
“不是。”刘洺遥头也没回,直截了当地把话堵了回去,“我能撑下去。”
“可你知道......。”
“我知道!”转头打断那人的话,刘洺遥的声音带了些笑,“我叫了他也不定来,..不是吗?”
“既然知道,....那又是何苦?”
“.....我不想输,..面对杨光,那就更不能输。”
“可你现在已经输了。”
李副官把军帽脱下来拿在手上,那张脸很年轻,也很平常,不过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样子。以前刘洺遥从没见过他的模样,隔着那个冷冰冰的帽檐谁都见不了他。
...难怪杨光不怎么脱帽,..刘洺遥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原来是怕那肮脏卑劣的模样被别人看去。
“被关在这里不是输了是什么?”李副官起身,有些嘲弄地踩了踩从水牢里漫出来的水,“...你现在就算认罪也没有意义。”
“你们都早计划好了,我只是个棋子,用完就丢那很正常。”
“本来就不打算对你怎么样,使你自己太固执。”重新戴上军帽,把耳边的头发整齐地收在帽檐里面,“...虽然李将军那日没来,但不代表以后都不来。....我们的目标是他,不是你。”
“他不会来的.”刘洺遥手下抠紧石台的边缘,那些棱角刮得皮肉都出了血,“...他才没那么笨。”
“那不是你说了算,....而且,你本该希望他来的,是吗?”
李副官回头看了水牢的铁门一眼,那人的影子隐约可见,好像浸在水里面又好像没有,....不过却让人产生了没顶的错觉,好像他已经被水淹没了一般。
在黑暗里,很无助的样子。
李副官深深地撅眉,....可能是刘洺遥没有感觉,可刚刚他说话的声音听在别人耳里却在不断地颤抖。
刘洺遥看着人走远,带走了马灯把最后一丝光亮也收走了。周围又回到黑暗里,除了自己出气的声音也就只有出气的声音能听见。
咬唇看着晃动的水面,里面白色的影子就是自己,忽明忽暗可却始终只有一个人在里面。
.....在水里形影单只的。
你不会来吧?....不会来吧?
刘洺遥突然很怕自己,..心里明知道李义不可以来,可却还是去想。明明想,但又不希望他来。
..可是希望,并不是想。
....希望和想永远是两回事。
若问想不想,他可以不断地点头,...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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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一晚,杨光去了成都南郊的某个温柔乡里,而他做梦都想不到那夜公馆便燃了一场大火。
...一场由水牢而起的一场大火。
李义在火场里抱着一个人往外冲,过往的国民军都忙着救火,隐约只能有一个他抱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儿的印象,...特别是那头飘逸的长发,像黑缎一样那么美。
“.....李将军,请留步。”
正当他到了门口时,那李副官却早就守在那里。
“..有事?”
李副官抬头看了看在公馆里蔓延的火苗,然后视线逐渐往下,盯着李义怀里的人便不动了。
“他是谁?”
“只要是我带来的人你是不是个个都要过问?”
“没有。”李副官笑了笑,伸手把那人的黑发撩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将军那么快就忘了刘二爷,..现在那人可是还在火场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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