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合着公服的宽大袖子,低头笑道:“在其位,谋其政,我虽对做官没有兴趣,但是既然带了这顶帽子,食君俸禄,便要尽心尽力。”
皇太子闻言故作惊讶,扭过头来问道:“哦?既然对做官没有兴趣,那么本宫很想知道,六哥,”皇太子眯着深邃的眸子,“会对做什么有兴趣呢?”
楚王仍旧浅笑,“闲散亲王,最好是什么都不用做,钱管够,不愁吃穿,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人足矣。”
“六哥当真是这般所求吗?”
楚王楞道:“殿下是储君,臣此生无非如此,殿下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皇太子抿嘴,忽然抬手指着自己头顶的官帽笑道:“本宫头上,如今还没有那顶帽子呢。”
楚王听之,似也没有什么惊讶,仍只是笑笑拱手道:“帽子而已,只是早些晚些,但终究还是会戴上的。”
“本宫只怕,等本宫戴上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皇太子深邃的看着楚王。
“殿下说的哪里话,帽子,都是自己亲手戴上去的,既能戴上,又怎会看不见,再者,若真是看不见了,翰林医官院的医官使有当代医圣之名,定能医治好使之如初的。”
皇太子抬眼看着,浅浅笑道:“本宫竟然不知,楚王从蜀地历练三年回来竟也学会与人打哑谜了。”旋即眯着眼冷下脸,“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丝毫风都不透!”
“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是在夸赞弟弟吗?”
皇太子走近,“本宫不管你是真的无心,还是假意为之,总之,不该你的,你若觊觎上,便是自寻死路。”又转过身负手背对,看着庭院里的衰败之景侧头问道:“枯树逢春时如何?”
楚王抬起头,想起这是前朝和尚所著书中的对话,遂答道:“世间稀有。”
“看来六哥这些年的功课并未落下。”太子又笑了笑,抬手拍着楚王的肩膀故作手足情深道:“你我是手足,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能不信你呢,可奈何总有小人从中作梗要离间我们兄弟。”
卫曙看着庭院墙边的槐树,枝丫上缠绕着探出围墙的枯藤,于是走近道:“大哥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啊,这青木虽直,终究难防其他花花草草心怀不轨的探出墙来,大哥亦知道你难为,作为长兄,自当伸手帮衬弟弟一把才是,哥哥替你将这些碍事之物清理干净,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用夜夜枕戈待旦睡不好觉了。”说罢,皇太子抽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将那槐树上搭着的枯藤拦腰斩断。
许是用了些力气,藤条被割断时,槐树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便是皇太子的警告,楚王盯着迟疑了一会儿旋即走近拱手恭敬道:“臣还有一答。”
“哦?”
楚王伸出手,指着墙缝里生出的草,笑道:“绝处逢生。”
皇太子当即冷下脸,“看来,萧家是给了你什么?”太子将匕首准确迅速的合上,迈前一步走到楚王身侧,“那就,拭目以待。”
楚王转过身,“殿下不要忘了,提防别人的同时,也要提防自己,毕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很痛的。”
皇太子回过头,放声笑道:“那就,”笑止后眼里只有凶狠,“多谢六哥的提醒。”旋即拉着一张冷脸转身离开。
楚王躬身拱手道:“不谢。”
太子走后,楚王脸上的谈笑风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小六子赶上前,“阿郎这是怎么了,适才太子殿下过来是与阿郎说了什么吗?”
“太子来,”楚王撇了一眼太子离开的方向,使得原本柔和的眸子里也露出一丝凶狠,“给本王送决心了!”
“啊?”
旋即转过头对着小六子笑眯眯道:“啊什么,还不快快替你家阿郎收拾了细软,回家。”
小六子挠了挠耳腮,“小人刚想过来叫阿郎的,大卿派人到左寺传话,这个月的旬休安排下来了,特许六王连休三日,小人看着阿郎处理公务上头,还以为阿郎不要这旬休了呢。”
“以前阿郎可是最不爱回家的,如今,恐怕阿郎比六子还想回去吧,阿郎怀里揣着的簪子,连看都不给六子看,稀世珍宝似的,是要给大娘子的吧?”
楚王只是轻轻的摇着头,并未回答祁六。
不过他早已心知肚明,悠悠道:“也难怪,从前阿郎不爱回去是因为楚王府冷清,可如今不一样了,王府里添了管家的女主子,阿郎这心呀早就被勾走了。”
“我可没说这物事是给她的,你莫要乱说。”
小六子见主子不肯承认,于是捂着嘴笑了笑,“是是是,如今有管家娘子的人呐连钱都碰不着了,堂堂国朝亲王竟将自己自贴身的玉佩拿去换簪子。”
说罢,小六子正了语气担忧道:“那玉是阿郎自幼所带,虽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可也至少能换好几支这样的簪子了。”
“喜欢之物,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若我凑够了买它的钱因此而错过了他,谁来买我的开心?”
听到主子的回答,小六子叹了一口欣慰的气,旋即又问道:“阿郎的玉珏本是一对,昨日换簪子时小人怎只见到了半块?”
直到小六子问她才突然想起,“好像大婚前一夜给了柳姑娘...”
“那这会儿子,阿郎可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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