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吕衷的供词, 魏夫人和田诺都是脸色大变。谁也没想到, 郭畅英雄一世, 竟会死得如此窝囊。
田诺的目光在供词上的一个名字停留下来, 瞳孔骤缩:韩遂?这件事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韩遂有关?可供词说得明明白白, 郭谷弑父, 是受了韩遂的蛊惑。
难怪, 以郭谷向来的做事风格,他哪来的胆子做出弑父这种事来?可如果是韩遂,那便解释得通了。那人素来心狠手辣, 不择手段,郭畅决意伐楚,楚郡已到生死存亡之际, 他为了生存, 蛊惑站在接受楚郡投降一方的郭谷除去郭畅,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法子。
韩遂是知道“撷香”与她的关系的。
田诺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供词收好, 急急道:“阿娘, 此处只怕已不安全了, 我们速速离开。”
魏夫人自从知道郭畅的死讯后便有些恍惚, 闻言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往大门而去。
田诺一把拉住她:“跟我来。”此时已是宵禁时间,再坐车在街上驰过,也太招摇了些。带着一行人到了后园的一座假山前, 也不知她在哪里一模一拧, 假山上忽然裂出一个大洞。
田诺让秦妈妈等人带着魏夫人和被五花大绑的吕衷先走,嘱咐她们道:“事情紧急,速去魏家报信。”她们现在也只有魏家可以求援了,顺便也让魏家对郭谷有个防备。
魏夫人回过神来:“你呢?”
田诺道:“我断后,这里的机关怎么弄,只有我知道。”一屋子东倒西歪的相府护卫也要处理。
魏夫人皱眉:“我陪你一起。”
“阿娘,”田诺哭笑不得,“桂枝陪着我就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吕衷这么重要的人证,你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把他从这里安全转移,把人看好。我又不是不走,只是比你们晚一些。”
魏夫人清醒过来,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她素来利落,想通了也不拖泥带水,点了点头不舍地道:“好,你万事小心。”
一行人包括“撷香”店铺的人都陆陆续续进了山洞。田诺将山洞重新关闭,又小心清理了脚印与其它痕迹,这才带着桂枝回到前面的店铺中,将兀自昏迷着的相府护卫一个个都扔进了地窖。
她又检查了一遍,确保再无破绽,正要也从假山密道离开,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有人大声叫着开门。田诺从门缝中望出去,脸色顿时惨白。
一队披着轻甲的骑士手执火把,静默地站在离店铺前面一丈处,骑士最前方,年轻的贵族男子负手立于乌骓骏马旁,正含笑看着几个人砸门。
外面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将那人的面貌照得纤毫毕现:眉若墨画,目似点漆,宛若一个玉人儿般温润尔雅。
田诺却不啻见了恶鬼。
韩遂!他怎么会在这里?吕衷的供词不期然浮上心头,蛊惑,蛊惑,原来他竟亲自到了这里,难怪能说服郭谷。他这样的人,生了这样一副面貌,更兼巧舌如簧,想要哄取别人的信任,那是易如反掌。
“撷香”的门已摇摇欲坠,一向镇定的桂枝也不由露出紧张之色:“县主,我们快走!”
外面,韩遂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响起:“没人开门,那便砸了吧!”
田诺心头狂跳,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开关假山密道的动静太大,他们要是冲进来听到动静,不但她和桂枝走不脱,还会连累先走的魏夫人她们。她四周瞧了瞧,指向上方,急急道:“先躲这里。”
桂枝带着她刚在房梁上藏好,“撷香”的门便被撞了开来。
韩遂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四周扫视一圈,薄唇轻启:“搜!”自己却慢条斯理地往梁柱上一靠,淡淡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身上满是血痕的少年被押了进来。田诺在梁上看得清楚,心脏骤然紧缩:少年遍体鳞伤,清秀的面孔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肤色奶白,眉色淡淡,瞳仁是剔透如琉璃的浅棕色,赫然是……阿真!
她被郭家认回不久,田真便带着几个老伙计将“撷香”开到了京城,里面的布置一如当初在建业时。刚刚她对付吕衷时,发现田真不在店铺中还觉得奇怪,问店里的伙计,也只说田真受邀出行了。她还欣慰这个孩子终于学会交际了,结果他竟然落到了韩遂手中!
搜店的武士陆陆续续过来汇报,没有人,也没有发现异样。
韩遂似笑非笑:“一个人也没有?”
武士道:“是。”
韩遂哼笑:“蠢货。”一个人都没有,便是最大的异样!
田诺也知道这个破绽,可她做不到让“撷香”铺里的人留下,任人宰割。毕竟,吕衷一行这么多人在这里消失,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能发现。
韩遂道:“给我仔细地搜,墙和地面一寸寸敲过去,看是不是空的。”
武士明白过来,大声应道:“是。”
韩遂这才一步步走近田真,伸手掐住他尖尖的下巴,抬起。田真脸涨得通红,目中却满是怒火与恐惧。
韩遂“啧”了一声,眼尾变得赤红,喃喃道:“真是令人怀念啊!”他伸出一只手来,立刻有人将一条鞭子送到他手中。
田真明显瑟缩了下。
韩遂笑得温柔:“田真是吧?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哪里有密道或密室,我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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