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的小别墅。于墨觉得,单就居住环境来讲,美国人的幸福指数应该会比国内高一些。
不过据说大城市里也会有蜗居的现象,再加上贫富差距明显,所以其实还是国内的生活会更安全舒心一些。
于墨是真心这样以为的。
来美国两个星期,她已经快要受不了这里的伙食了。
她怀念她妈妈做的菜,甚至开始丧心病狂地怀念起了以前经常吐槽的食堂饭菜。
只怪当时不珍惜,于墨没精打采地啃了一口土豆泥,看着瘪瘪的钱包,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这周末,祁琛又要来。
祁琛一来,两个人又要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又要花一大笔钱,可怕的是,这笔钱还要再乘上一个汇率。
于墨觉得她的人生顿时都灰暗了下来。
不行,得想个法子去打工赚点儿生活费了。
于墨依稀记得,留学生最经常做的兼职是刷盘子。
奔着这个目标,于墨问遍了华人区的中餐馆,但所有的餐馆老板都在打量了于墨一番之后,以“你太年轻,刷盘子太累,你坚持不了”为理由,拒绝了于墨。
最终,于墨在一家奶茶店找到了工作。
这家奶茶店位于华人区之外,周围挨着四个地铁口,客流量很大。
奶茶店的老板是一位挺着啤酒肚的络腮胡白人,他在问过于墨的基本情况之后,就让她来店里试工了。
试工期共一个星期,包一顿简餐,没有工资,也不补贴交通费。
于墨把不上课的时间都贴给这家奶茶店了。
这家奶茶店的客流量很大,高峰期的时候,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位员工都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
于墨观察了几次之后,就会在正式员工们调好奶茶后,主动接过她们手中的杯子,清洗干净。
客流低谷无事可做的时候,于墨还会主动去清洗料理台和水槽,以在老板面前营造出“我很忙,我很有用”的假象。
三天后,店里的正式员工们会主动跟于墨打招呼了。
试工的这三天,于墨总共碰到了三位妹子,据说店里还有一位男性正式员工,不过这位员工只有周末才会来上班。
三位妹子中,有一个叫Cecilia的妹子,跟于墨一样来自中国。
于墨总觉得,对着老乡的脸叫外文名字怪怪的,于是在征得了妹子的同意后,开始叫这位妹子茜茜。
还有一位叫Yoki的妹子,来自日本。Yoki是店里最受欢迎的员工,她脸上总是带着大大的微笑,看到她就会想到冬日里的暖阳。
最后一位妹子来自越南,这位妹子的名字非常难念,于墨跟着她学了四遍,也没弄准发音。越南妹子便好脾气地让于墨喊她的中文名字:范锦莹。
范锦莹已经在这家店里打了两年的工,算是在这家店里待得最久的老员工。她拿的工资是最高的,相应的,做的活也是最累的。
于墨听范锦莹说,她每天五点半就要起床,然后先乘公交、再转地铁地来这边上语言学校。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她需要在半个小时内解决自己的午餐,然后来奶茶店里上工。从下午一点半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半关门。
这之后,她才能下了地铁搭乘夜间巴士回她租住的小屋。
范锦莹说,她每天到家基本已经一点以后了。能在夜里两点前上床,就是一件能让她高兴五分钟的事情了。
于墨听了之后,觉得心里挺难受的,有种很心酸的感觉。
每个人在来美国之前,都怀揣着梦想,觉得这里是实现理想的黄金之地。可只有真正来过的人才知道,理想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是多么奢侈的一个名词。
晚上十点半,老板关了店门,扭头对于墨说:“你明天正式来上班。”
于墨终于放下了心,她想要笑一下,却发现她连提起嘴角都显得有些困难,她大概是太久没笑了。
坐在回住处的地铁上,于墨望着隔壁车厢里正在跳街舞的黑人男孩,看着他在结束了一支舞后反手拿着帽子要钱的动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每个人的生活都很不容易。
从地铁口出来,于墨接到了祁琛的电话。“睡了么?”
于墨叹了口气:“还没有。”
“你在外面?”
“嗯,快到家了。”
“这么晚才回家?是在赶PT么?”
于墨犹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她没有告诉祁琛,自己不是在赶老师布置的PT任务,而是刚刚结束了在奶茶店的打工。
在国内的时候,靠着给王蓓店铺拍照的补贴,于墨还能勉强跟得上祁琛的消费水平。
等出了国,这种与之相匹配的假象便轻而易举地被汇率戳穿了。
无需为钱担心的祁琛,会在课程结束后的晚上,和同学们一起去打保龄球、去健身、去考驾照。
而于墨只能抱着厚厚的外文课本,疲惫地站在地铁里,赶着去奶茶店上工。
这是家庭背景带来的差异,穷人往往需要付出更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墨不想跟祁琛讨论这个话题,她希望能在祁琛面前,保有一些自尊,一些可笑的、却必不可少的自尊。
她不希望祁琛可怜自己、施舍自己。
两个人在恋爱中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
于墨避开了PT这个话题,转而问祁琛:“你呢?之前不是说导师给你列了书单么?都看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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