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只住了两位嫔妃,分别是徐美人与凌选侍两位。
清岚不等长春宫的小宫女进去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长春宫主殿因未有一宫主位一直是空置的。小宫女见清岚脸色不佳,不敢多问,直接把她带到了这里。
刚到不久,得知消息的徐美人与凌选侍便跟着到了,两人俯身行礼,恭敬异常。
“嫔妾参见萧昭仪,娘娘万安。”
清岚瞥了瞥此刻恭敬的徐氏,若换做以前,必定会被她此时的温顺迷惑,可是几件事过后,对她再无好感。“凌妹妹起来吧,你身子弱,先坐下。”
“谢娘娘。”凌选侍有些吃惊的下意识看了看还在行着礼的徐美人,略带拘谨的走到末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此时奉茶的宫女已经沏了新茶端了上来,清岚轻掩了茶盖,望着徐徐热气道:“近日里听闻长春宫里有些热闹,凌妹妹肯定是知道的,不如说给本宫听听。”
凌选侍还惊奇不定,望了望颜色极为难堪的徐美人,尴尬道:“回娘娘,嫔妾入宫后一直抱病,深居简出,到是没有听说过什么。”
清岚故意点拨道:“好像是关于本宫的呢,这宫中闲言碎语多,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是不知道凌妹妹有没有参与了。”
凌选侍大惊,立刻明白了清岚话中的意思急忙道:“嫔妾没有,嫔妾没有。”又望了一眼徐氏,喏喏道:“徐姐姐居前殿应该要清楚些。”
徐氏狠狠挖了一眼凌选侍,脸色越来越难看,捎带冷汗难堪道:“嫔妾不知。”
“哎呀,瞧本宫的记性,光想着凌妹妹体弱了,忘记了徐妹妹还拘着礼呢。”清岚放下茶杯,嘴角带了轻笑,“起来吧。”
徐氏心中妒恨,嘴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谢娘娘。”
“本宫为妹妹着想,拘着礼久了,就不赐坐了,不然待会腿可要不舒服了。”清岚道。
徐氏漠然,似乎早料到如此,只是一边坐着的凌选侍位分低微,此刻倒觉得如坐针毡。
清岚又就着茶热,浅浅喝了一口,才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吧,两位妹妹可真有口福。只是本宫听说这茶内务府只送了太后皇后和荣妃宁妃那里,就连本宫那里都没有呢。”
徐氏脸色稍缓,带了一丝得意,“这茶是荣妃娘娘赠予嫔妾的,若姐姐喜欢就多尝尝吧。”
“那道不必了。”清岚拒绝道,又转过头对身边一直默默无闻的陈贵人说道:“还是本宫自己宫里的茶叶喝起来更合适顺口些,毕竟什么样的位分对应什么样的事物,咱们没别人那么多奢望。”
陈贵人心领神会道,“姐姐说的是。”
清岚点了点头,看向徐氏,“本宫看妹妹的茶喝得还是很顺口,恐怕日后没有了都不习惯了吧。”
“萧昭仪,您这是什么意思?”徐氏终觉出不对问道。
“想着不该想的事情,做着不该做的事情,妹妹倒是告诉姐姐,你想的是什么?是几个意思?”
徐氏深思熟虑片刻,道:“嫔妾自然是安分守己的了,不知是何人在姐姐面前搬弄是非,要让嫔妾知道了,定是不饶她。”
清岚嘴边带了笑,鱼儿终是上钩了,“这后宫还有太后与荣妃娘娘宁妃姐姐呢,妹妹这边却已经把治理人的本是视作家常便饭,把太后和两位娘娘置于何地?”
徐氏惊慌,“嫔妾没有这么想,嫔妾不懂娘娘话中的意思。”
“妹妹刚才还掷地有声,如今却是不敢认了吗?非要本宫把你做的事情一一列举出来,妹妹才心甘么?”
“嫔妾做的只是分内事,何来不甘?”徐氏倔强道。
清岚掀开陈贵人的手臂轻纱,青紫色的掐痕犹在,见徐氏露了慌忙之色,厉声道:“分内事?管教嫔妃何时需要你一个美人来代劳了?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太后的懿旨?在禁足期间心怀怨恨,对本宫出言不逊,也是你徐美人的分内之事?!!”
清岚字字铿锵有声,证据确凿,徐氏此时又无人可以护着她,抵不住这番凌厉,虚弱的跪了下来。
“徐氏,你可知错?”清岚问道。
徐氏瞬间的怒火,转瞬变压了下去,“嫔妾知道了。”
“今日的事情本宫也不上报太后了,只是还需对你施已惩戒。七日内,你抄送两百遍《妙法莲华经》送去寿康宫给太后吧,太后信佛,必然会高兴的。只要你懂得悔改,本宫保证只让太后看到你的孝道,若是反之,你自己应该明白。”
清岚心思缜密,徐氏已美人之位对陈氏施已惩罚已然犯了宫规,自己已昭仪之位对她施已惩戒必然也要惹来非议。唯有用此种方法才能完全避免,除非徐氏自己把整件事情说出去,但是清岚可以看得出,她也是为虎作伥的人,一个人的时候也生不出什么风浪。
徐氏心底不服,此时却无可奈何,唯有怒气冲冲瞪了一眼陈贵人这个导火索,才低声道:“嫔妾领罚。”
清岚懒懒起身,“好了,今日的事情你们两个自然有分寸,这长春宫口舌众多,传出去给别人知道了,对徐妹妹可是百害无一例呢,凌妹妹还是多帮衬着些。”
“是。”凌选侍道。
“妹妹咱们走吧。”清岚唤过陈贵人,慢慢走了出去。
“嫔妾恭送娘娘。”
出了长春宫,清岚立刻卸下刚才那份气势来,心里稍稍有些忐忑,问了执霜与妙苓,“刚才本宫那样的处罚可还行?”
妙苓捂嘴笑道:“刚才奴婢还在个姑姑说主子怎么变了一个人,原来主子也是个纸老虎啊。”
“你个没正经的,执霜你说。”清岚假怒道。
执霜笑道:“奴婢觉得主子这样做最好,既不用节外生枝,又可让徐美人受到惩戒。抄写佛经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了。”
清岚听到了肯定之声,心中忐忑竟释,松了一口气。
“妹妹多谢姐姐,姐姐的大恩,妹妹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了。”陈贵人一直在一边默默看着,此刻终于忍不住感激道。
清岚执了她的手,握紧了道:“既然都叫姐姐了,姐妹之间还用得着报答之说吗?”
陈贵人感激更胜,竟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默默许誓,此生,眼前这人自己可以倾尽全力去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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