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里灯火通明了几天,昼夜不息。
第七日,清岚亲自梳妆,起了大早,要去给太后请安。
“主子,您别勉强自己了,让奴婢为你盘发,奴婢为您梳妆。”妙苓试探的想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轻声道。
清岚蓦然回头,道:“苓儿,今日平昌会从南门还是北门出宫?”
妙苓被刺着心底的痛苦,知道她问的是平昌公主的虚冢,也带了不忍说道:“照例早夭的皇嗣应该是从北侧门出宫的,皇上给了恩典,换在南侧门。由宝华殿法师亲自护送去皇陵……”
清岚干笑了几声,又继续自己梳起头来,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扯断了几根头发都不知所觉。妙苓见了不顾责罚心疼的夺了过来,温和道:“主子,还是奴婢来。”
“好吧,不过要快,本宫要去求求太后,让本宫去送送女儿,哪怕远远看着都是好的。”清岚淡淡道。
整理好着装,妙苓一路是忍着痛苦,不去瞧清岚的憔悴样子。待自己发觉却已经是泣不成声,一直低着头不让清岚看见她的眼泪。正巧见了执霜走了进来,她急忙跑过去,别着头抹了眼泪,嘱咐道:“还请姑姑好好照顾着娘娘,奴婢今日就不陪着去请安了。”
执霜知她难过,点了点头,任由她下去了。
清岚似乎毫无察觉身边已经换了个人,伸出手来给她道:“苓儿,走吧。”
执霜心中异样,接过那冰冷的手,扶着答道:“娘娘,奴婢是执霜。”
好像没有听见,清岚不曾再回答,径直出了殿内。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想。便微醺着眼睛,往寿康宫去。
太后正在调养身体,听闻宫女来报贞妃来了,就要传召。竹青站在一边有些犹豫道:“太后娘娘一定知道贞妃娘娘是来说什么的,可是皇上那里已经说了不让贞妃娘娘去送行,太后若一时心软应了,恐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毕竟……”
太后斜视过来,让她后面的话嘎然而止。微微怒道:“哀家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说。怎么,是寿康宫里差事太好当了吗?还是你比哀家还清楚其中的事情吗?”
竹青大惊,惶恐跪在地上,心中却是不甚明白太后突然的变化,道:“奴婢不敢,奴婢多言了,请太后恕罪。”
“叫她进来。”太后冷冷道,不再理会竹青。
竹青起身去殿外请了清岚进来,自己则留在门外等候吩咐。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清岚道。
太后一改刚才的态度,温和笑笑道:“起来吧,你身子才恢复别拘着礼。”
“是,谢太后。”清岚见太后正靠在自己榻上,脸色已经红润了些,可见病已经好了很多了。想到今日的来意,试探性的问道:“太后,臣妾有一事想求您……”
太后微笑着看着她,道:“贞儿但说无妨。”
“今日平昌丧礼结束,就要送去皇陵,臣妾求太后恩准臣妾去送行。”清岚近乎卑躬屈膝,期待的说道。
太后笑容不改,道:“此事告诉皇上了吗?”
清岚与元逸自那日就没再见过面,她也有些心气,不想再假意求和,于是两人渐渐有了隔阂。便道:“皇上国事繁忙,所以才臣妾来请太后开恩,请太后恩准。”
“是给孩子立的虚冢吧,皇帝也说了按嫡出公主的礼节来操办,贞儿是不放心吗?哀家知道你痛失爱子,心里难受。可是人死如灯灭,一旦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哀家不准许你去,只因为哀家和皇上都是为了你好,让平昌安静的去吧,你还年轻,日后必定会有子女承欢膝下。”太后语气肯定,不带一丝质疑。
清岚忍不住又道:“太后,可是臣妾……”
太后伸出手一抬止住她,让她把后面一句话憋了回去,语重心长道:“贞妃,哀家希望你是明白的。”
清岚再无什么话想说,颓然从太后身边撤离,在地上重重磕头行礼道:“臣妾也希望臣妾明白,太后请安心养病,臣妾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不想再说什么,摆摆手任她离去,眼睛看向最里边。
清岚仿若失去了身上的气力,虚浮的步伐走向殿外。执霜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主子,太后娘娘恩准了吗?”
清岚不想回答,只是摇摇头,轻声在她耳边道:“去揽月楼。”
竹青走近行了一礼,道:“贞妃娘娘,请恕奴婢多言,您失子固然重要,可是皇上的恩宠才是保靠。奴婢见您神思倦怠,精神憔悴,还请您保重自身。”
“谢姑姑。”清岚勉强一笑道。
竹青叹了气,跪送她离去,转身进了内殿。太后的表情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好在竹青已经习惯。
“太后,奴婢已经提点了贞妃娘娘了。”
太后猛然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道:“是谁让你多嘴的!”
“太后是忘记了您的皇上的约定了吗?奴婢不敢忘记。”竹青恭敬道。
太后又靠回了后面,虚指着竹青道:“哀家真是不知,你到底是皇帝的婢女!还是哀家的婢女!吃里爬外的东西,给哀家滚出去!”
竹青心中含泪,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低顺着应道:“是。”
揽月楼。
清岚迎着风站在顶层之上,揽月楼共九重,遥指天际,乃是皇宫里一道特别的风景。站在九楼上,可是观看皇宫内外的景色。而此刻,清岚只是一心的看着宝华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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