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哇哇飞到了那根高高的烟囱上。这是最高的地方,而那只钟距离烟囱并不远。哇哇计算了一下,它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就能从烟囱一下滑行到那只钟。
哇哇整日站在高高的烟囱上,仿佛是一尊雕像。
它能看到天边极远的地方。
鹰终于又出现了。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黑点儿,但哇哇很快就做出了判断:鹰飞过来了!
哇哇飞到那根悬挂钟的杆子上,用双爪抱住杆子,然后用嘴叼着钟绳,一甩脑袋,有力地敲响了钟声:“当!当!……”鸡们一听到钟声,立即跑向它们各自早已选择好了的安全地点。
鹰飞临到乌雀镇的上空时,地面上的鸡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鹰很纳闷,把高度降到了最低,转动着脑袋,不住地寻找着。除了看到有几根鸡毛在风中飘动,它连一只鸡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哇哇出现在了天空,“哇哇”叫了两声。
在鹰听来,是嘲笑声。它很愤怒,立即抬起身体,快速冲向哇哇。
哇哇向镇子后面的粮仓飞去。
那粮仓前后左右,有许多透风的窗口。
哇哇不紧不慢地飞着,见鹰马上就要闪劈过来,它“呼”地飞进一个窗口。那个粮仓是它经常出入的地方,每一个窗口它都很熟悉。
鹰不敢追进粮仓,绕粮仓飞行了几圈之后,只好飞走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鹰天天飞到乌雀镇的上空,但每天飞过来的时间不确定。但都无法躲过哇哇的眼睛。它总能早早发觉,早早敲响钟声。
鹰终于不再来了——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再出现。
哇哇对鸡们说:“它不会再来了。因为,它知道,来了也白来。”
这些天,哇哇一直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天空,一旦认为危机已经过去了,整个身心都松弛了下来。阳光下,它与那只白色的小母鸡待了半天,赞美了一句“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母鸡”,之后,它飞走了。
它飞到了酒坊。
今天,它特别想喝点酒。它落在了一只酒缸上。
酒坊的人见到了它,说:“这鬼东西,有很多天不来酒坊了。”
酒坊的人觉得一只鸟喝酒,很有趣,任由它喝去。
喝着喝着,它就觉得脑袋有点晕,有点站不住了。它心里想:我要飞到烟囱上好好睡一觉。它飞离了酒坊。它就觉得脑子糊里糊涂的,身体轻得无法控制。它在空中忽高忽低地飞着。几次要跌落在地上——可就要着地时,它又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但最终还是从空中跌落到地上。它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的翅膀摔断了。它挣扎了几下,脑袋一歪,倒在了草丛里,不一会儿,眼睛渐渐闭上了……
它在草丛里究竟昏睡了多久,它根本无法说得清楚。它醒来时,是一个洒满金色阳光的早晨,但究竟是哪一天的早晨呢?
它没有立即起飞,而是先在地面上走了一阵。虽然走得东倒西歪,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调整了一会儿,它终于飞了起来。身子还是轻飘飘的,但它已能驾驭自己了。
它本来是想飞到烟囱上去的,但却不知不觉地飞到了鸡场。
鸡们见到哇哇,都纷纷跑了过来。它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它。它直起脖子,在鸡群里寻找着——那只小母鸡呢?
鸡们的神情都显得有点儿沉重。
“它呢?”哇哇问鸡们。
鸡们不吭声。
“它呢?”哇哇追问了一句,飞了起来。它飞得很低,“哇哇”叫着,但却就是不见小母鸡的身影。
它又落在地上,一边叫唤,一边胡乱地东跑西跑。
一只公鸡终于开口对它说:“你别找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它了。昨天傍晚,它被那只鹰抓走了!”
哇哇听到这一消息,“哇”地叫了一声,飞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它万分痛苦且十分愧疚,把自己藏在茂密的枝叶间。它的脑袋一直低垂着。
整整一天,它都没有离开那棵树。
天色渐渐暗淡,牛羊正在回到圈栏,鸡们也都回到了鸡场或鸡窝。
哇哇飞离枝头,在乌雀镇的上空,无声地飞翔着。有一阵,它在曾和那只小母鸡觅食的地方,飞行了数十圈。它看到的只是荒草、灌木丛。
天黑了,它也没有飞回大烟囱。它一直在乌雀镇的上空飞着。
深夜,乌雀镇有许多人在睡梦中醒来:哇哇凄厉的叫声惊醒了他们。
第二天早晨,人们看到哇哇还在天空飞着。它飞得很低、很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通”坠落在地上。
中午时分,它飞向镇子南面的荒野。
荒野上有一片林子。
它在一棵树上落下,一边歇着,一边看着一张大网。
那大网拴在两棵大树之间,是一个猎人布置在这里捕鸟的。
等恢复了力气,它飞向远处,然后又掉转身,向那张网迅速飞去。眼见着马上就要撞到网上,它忽然升高,几乎是贴着网越了过去。
接下来,它反复练习这个动作,并且不停地加速。因为太快,有两次,它差点儿来不及拉抬升高而一头撞到网上。
到了傍晚,它已能把速度提到极限,而在离网子仅仅一两尺远的时候,它却能十分潇洒地改变方向,几乎垂直地升高。
之后,它飞回到了高高的烟囱上,静静地等待着。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这一天,哇哇看到,在东北方向,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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