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们“呼啦”一声躲开了马秃子砸过来的土块,鸣叫声更响了。
马秃子蹲在了地上,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叫吧!叫吧!一群该死的鸟,我看你叫劈了嗓子!”
鸟们一些继续在天空飞,一些落在了附近高高矮矮的野树上,还有一些干脆就落在了马秃子周围的地上。
叫声持续着。
也不知是一种什么鸟,它发出的声音是尖厉的,马秃子即使双手捂着耳朵,也觉得那声音像尖厉的玻璃在划着他的脑壳——哪里呀!简直像划他的心。
天气还没有炎热,但马秃子已被这鸟声吵得浑身出虚汗了。他让自己耐心一点,但转头看了看这些鸟,没有发现它们将要离去的迹象,丝毫也没有,不仅没有,还显出要在这里永远叫下去的样子。
鸟声后来倒是渐渐变小了。
马秃子把双手从耳朵上拿开,拿起工具,又开始收拾那块地,可还没有干几下,哇哇一声“哇”,随即,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又再度响起。在马秃子听来,这鸟叫声简直就是浩大的秋风吹过枯黄的林子时发出的呼啸声。他的耳膜被鸟叫声震得像一片薄纸在风中打战,一会儿就疼得受不了。他恨不能抱着头立即跑掉,但却又生气而蛮横地坚持着:“我倒不信!”
这些鸟们很有耐心,见马秃子捂着耳朵蹲在那儿,就把声音变小,或者干脆不叫,而一见马秃子从耳朵上拿开双手,便又立即无比热切地叫唤起来,逼得马秃子只好又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远远地,捕鱼老人拄着锄头,好奇地朝这边看着:这群小东西,要干什么呀?
马秃子一心一意要干活。他心里十分恼火,又拿开了双手,但随即用泥巴堵住了两个耳朵眼。“叫吧!叫吧!”他心里很得意,拿起工具,又开始收拾他的地(哪里呀!是捕鱼老人的地)。
哇哇从树上飞了起来,在一片鸟叫声中悄悄接近马秃子。鸟们也都飞了起来,显然是在掩护哇哇。
哇哇突然俯冲,马秃子还未等反应过来,他头上的草帽被哇哇的双爪准确而有力地抓了起来。
马秃子露出了他秃子的样子。
阳光下的秃头,如同打了蜡,亮闪闪的。
马秃子连忙用双手捂住他的秃头。
鸟声叫得更欢了,马秃子的耳朵眼即使被泥巴堵着,还是听见了一片嘈杂声。
捕鱼老人看到哇哇把草帽带到了高高的天空,不禁大笑起来——笑弯了腰。
马秃子愤怒至极,扔下工具,向家中跑去:“你们这群死鸟,给我等着!”
鸟们也累了,全都落下,不再鸣叫,开始在荒野上觅食。
草帽在天空飘忽了一会儿,落在了一个水塘里。
马秃子跑回来,跳进水塘,捞起湿漉漉的草帽戴在头上,然后冲着哇哇——那时,只有哇哇还在天空飞翔:“你这流氓鸟,给我等着!”
过了一会儿,马秃子抓了一杆猎枪回来了。
鸟们都认识这玩意儿,而且都知道它的厉害,一见到它,立即都飞走了。
哇哇在树上坚持了一会儿,也飞走了。
马秃子举着猎枪,作出要扣动扳机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鸟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这一天,当捕鱼老人还在远处艰难垦荒时,马秃子哼着小调开始播种了。
刚播了种,天就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马秃子仰望天空:“天帮我呢!”
那时,捕鱼老人浑身被雨淋透,累得跌坐在烂泥里。
才半个月,地里已是绿油油的青苗,随着阳光一天一天地明亮,天气转暖,青苗的长势让马秃子欢喜得不得了。
捕鱼老人显然看到了这片荒野上的绿色。但他没有走过来瞧一瞧。那地已不再属于他了,瞧了,只能更难受。
哇哇会不时飞来荒野,它会飞到捕鱼老人这里陪陪他,但更多的时间总是在那块地的上空飞来飞去。
这天,它看到了一条水牛。
水牛的主人把缰绳缠在它的犄角上,有事走开了,让它自己在荒野上自由地吃着草。
哇哇在天空慢悠悠地飞着,最终,轻轻地落在了牛背上。
牛一边吃草,一边往前走,并不在意哇哇落在它背上。
哇哇摇摇摆摆地往牛的头部走去。走到牛脖那儿时,轻轻一跳,跳到了牛的犄角上。它看了看四周,开始用它的嘴解着缠绕在牛角上的绳索,不一会儿工夫就把牛绳解开了。
哇哇飞到地上,用嘴衔起缰绳的一头,然后展开翅膀,将牛牵往那片青苗茂盛的地。
远处,捕鱼老人正往这儿看着。他也许没有看明白哇哇的用意,也许看明白了。他眯缝着眼,微笑着。
哇哇把牛直牵到了地上。
“哇!这草才肥美呢!”牛高兴地吃着青苗,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移动着四蹄,还不住地糟蹋着青苗。
哇哇一会儿飞到牛背上歇着,一会儿飞到地上,用嘴叼起缰绳,展开翅膀,将牛牵到还没有被糟蹋的地方。
牛一会儿就吃饱了肚子。
哇哇现在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叼着缰绳,不住地飞着,将牛牵来牵去,让它在地里走来走去。
马秃子抓着猎枪跑来了。哇哇丢掉缰绳,飞到捕鱼老人的上空,飞了几圈,身子一侧,飞向乌雀镇去了。
马秃子看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庄稼地,抓着猎枪,朝远去的哇哇大声吼叫着:“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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