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疯丫头看洛青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好不奇怪,以为他疯了。她俩不知是谁喊一句:
“青瓷疯了!”
于是俩人俱是一惊,穿着洛青瓷的衣裳飞速跑出去,害怕变成神经病的洛青瓷打她们。
俩疯丫头一道儿跑去了聆雨阁。叶麟见她俩这幅尊容,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叶麟笑着竟无法自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笑得从座椅上滚落了下来,在地上打滚儿。
执念和小风风看见平日里庄重的居主此番狼狈样儿,噗笑不止。
聆雨阁,笑声震天。
从少司院上空摔落,刚爬起来,飞过聆雨阁上空的小麻雀,此时又被阁中人的笑声给震了下来,掉落在聆雨阁院子里的树杈上面。它眼冒金星,半天无法苏醒。
三人笑罢,执念给叶麟说了洛青瓷又哭又笑发疯的事,叶麟的脸骤然墨了下去。
“他要替为师去找《倾城美人图》,你俩气他作甚?这若是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叶麟眉头一皱。
“什么?狮虎你让青瓷去找那幅画?那玄幽山是何等险恶之地,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咋整?再说,青瓷他怎么肯去的?”执念一脸诧异。
“我答应了事成之后把百花裙送给他做奖励”叶麟坐在地上,嘴角一扬,想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得意一笑,却把笑容僵在了半空。
是啊,玄幽山那么险恶,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只怕是……
叶麟再也不敢深想,心中莫名惊慌,脸色阴沉无比。他起身坐回座椅上,抿了一口雨前茶。他放眼看窗外阳光下的桃花,桃花开得十分美,颜色是洛青瓷最爱的粉红。叶麟脸色稍霁,心中暗想:像洛青瓷这样可爱的孩子,应该没事的,老天自会护他周全。
洛青瓷,他是像桃花那般美好的孩子啊。画中人应该不会讨厌他吧,他一定能把画带回来的。
看着窗外桃花,叶麟陷入了回忆之中……
《倾城美人图》并不是什么上古流传下来的画作,二是叶麟的徒弟执念亲手画成的。一次,叶麟给执念布置了一道作业,要求她画一副仕女图时,执念喝醉了酒画成的。
执念天分极高,略经指点画画技术便青云直上。
她虽然还未将各种画法练习熟练,却因天资高,自己创作了很多新型画法,丹青技艺之绝甚至远远超出叶麟这个师父。
那一日执念在相思箢喝得醉醺醺的,拿起笔墨想完成作业。她突发奇想把手中的梨花酿倒在了墨汁里,随后用毛笔吸满酒墨汁,大笔一挥画了一副裸体美人图。
画上的美少女身形袅袅,眼波流转,鼻骨挺立,相貌相当的清纯。执念仔细一看,发现画上少女小嘴儿竟微微张着,像一颗小樱桃,又像是嗷嗷待哺的婴童。
“怎么,你也想喝啊?”执念见画上人这般囧态,嘻嘻一笑,醉中竟将那一壶梨花酿尽数往画中人嘴巴的位置倒去。
此刻,画中人竟然张大了小嘴儿,将那些酒全喝光了!
执念醉倒在青玉案上,画中人喝了酒之后从画里钻了出来。
真是个仙肌玉骨,那画中人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画中人见执念与她是一个形体的,而偏偏执念有衣服穿,她却没有。于是画中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一阵好找,最终在执念的床上的包袱里找到一件绿带碎花裙。她看裙子漂亮,便穿在了身上。
穿完衣服,画中人看执念趴在青玉案上睡着了,因怕她着凉,于是把床上的大棉被拿下来给她盖上。画中人又在执念旁边坐了一会儿,把装梨花酿的酒壶舔了个干净,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画中。
次日清晨,执念醒来的时候。她只见青玉案上有一幅仕女图,画中少女笑靥如花,穿着绿带碎花裙子,很清纯,很好看。执念虽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但她认出这是自己的画的。
“我果然技艺不凡,狮虎看见一定会夸我的。”执念看了画心里美滋滋的,于是拿着画去给叶麟看。
“狮虎狮虎,念儿的仕女图完成了!你快看看念儿的画吧!”执念拿着画卷在叶麟身边撒欢儿。
“哦,这么快就画好了?来师父看看。”叶麟本是在吃一盘软糯的梅花糕点心,见徒儿一早就缠着让他看话,便放下了手中的梅花糕,洗净了手,宠溺地摸摸执念的头,方才打开画看。
只一眼,惊为天作。
画中人有一种清丽的美,美得毫不做作却刻骨铭心。画中人笑得单纯唯美,唯美得就像回忆之中的童年一样美好,触动了叶麟心里最隐秘的从前。
看着画,叶麟老泪纵横。
“狮虎你怎么哭了呀?是念儿的画不好吗?狮虎您别哭啊,念儿这就把画收起来......”执念看见叶麟哭,心里疼得跟针扎一样,忙伸手要将画给收了。
“不是的”叶麟握住执念的书,用惊喜万分的眼神看着自家徒儿说:“你不是画得不好,你是画得太好了!你是为师的骄傲!”
“是嘛狮虎?既然不是画太丑,狮虎你就别哭了嘛,念儿心疼。”执念掏出一方素白绣红梅手帕棒叶麟拭泪。
“好不哭了”叶麟欣慰道。他徒儿长大了,能画出这么好的作品,还会安慰师父,我知足了,叶麟这么想到。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叶麟缓缓吟诗。“这幅画,就叫它《倾城美人图》吧。”叶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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