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预感到他可能提出这一类的言辞,却没想到他这样大胆无耻,居然一点铺垫都不加,如此直白的吐露出来——他究竟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徐绵本待呵斥他两句,话未出口便即咽下,有一说一,她对于自身也缺乏清醒的认识,既然她从不曾认真将自己视作皇帝的嫔妃,又怎能指望宋旸谨守一个太监的本分呢?从她的立场去指责对方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那厢宋旸仍慢悠悠行着,静候她的答复。徐绵玉白的面颊上突然出现一点微红,从鬓边渐渐蔓延到脖颈,她用力抓紧宋旸的领子,悄声道:“现在不行。”
黑暗里虽然减低了许多风险,但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保不齐就被哪个有心人瞧去了。
但是这话并没有说死,宋旸当然明白,他含笑点头,“好。”
在这里不可以,回去之后当然就行了。
徐绵就此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自己亦臊得没处躲,她也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或许只因这死太监生得实在太俊,才叫人被美色所迷——宫里像宋旸这样的美男子的确是少数,放眼京城也算出挑的,哪怕他称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
况且,当时的气氛也实在太好,如此良夜,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徐绵暗暗摇头,将心底那点顾虑抛下。只是个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不值得什么。
两人乘着月色回到芳华殿,白檀自然是睡不着的,巴巴的翘首以盼,可是她也想不到徐绵回得这样早,“主子这就从太和殿回来了?”
这皇帝侍寝的功夫也太短了,简直是银样镴枪头,不过,怎么不是坐轿子回来,却是由人背回来的?
白檀提着油灯照近了细看,见是宋旸的面容,险险唬了一跳,手中的油灯也差点打翻在地。
宋旸眼疾手快的接下,稳稳的放到檀桌上,沉静道:“快去烧些滚水来,给你们主子热敷一下。”
白檀这才留意到徐绵裙摆下露出的脚踝处,高高的肿起一大快,紫得跟个芋头似的,她再不敢耽搁,忙忙的去厨下安置。
徐绵方才就想下来的,无奈宋旸紧紧拘着她的腰身,却是动弹不得。徐绵懒蛇般的扭了几下,终是徒劳。
这会儿见白檀不着意,她便想快些将宋旸打发走,“你先放我下来。”
宋旸不说话,笔直的抱着她步入内室,徐绵尴尬得脸像熟透了的虾米,亏得她没把宋旸当男人看,不然这般行径铁定是纵容不得的。
宋旸将她放在铺了厚厚毡褥的软榻上,继而便去脱她的绣鞋,并道:“忍着点。”
徐绵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宋旸用他那双大掌握着,强行将错乱的骨节扳正,其中滋味,非切身经历不能体会。徐绵再好强,也不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巧白檀正端着半盆子热水进来,还以为房中出了何等大事,谁知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自家主子四仰八叉倒在床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至于宋旸则温存的伏在她腿弯处,两手不知摆弄些什么……
这般“香艳”的场景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了都觉心跳不已,忙忙放下铜盆,道:“婢子先出去了。”
还很贴心的替他们将房门掩上——天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
徐绵想将她唤回来,奈何这会子嗓子发干,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而听脚步声判断,那丫头似乎已跑远了。徐绵猜到白檀一定误解了什么,可她大概忘了宋旸的太监身份,就凭这么一个人,他们之间能有何苟且之事?
正愤愤不平间,宋旸已将铜盆里的热水搬来,小心的为徐绵除去罗袜,露出纤细幼弱的足踝,再将热毛巾浸湿了敷在上头。
徐绵此时行动困难,只能乖乖的任其服侍,“劳公公费心。”
宋旸利落的接上官腔,“不敢当,伺候主子本是小人分内之事。”又抬头冲她一笑,露出灿灿白牙,“主子若喜欢,以后我天天服侍,保准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
这人打什么歪主意的时候就笑得格外纯真,徐绵可不敢乱接神经病的话,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脸颊都笑酸了。
肿胀的关节经过热水活络,淤血已散去大半,宋旸看看时候差不多了,遂将她湿淋淋的足弓抬起,用棉帕子细细擦干,再扯过棉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并道:“如此将养个四五日,大约就无大碍了。”
说完,便打算抽身离去。
他在的时候徐绵总是心惊肉跳,一时要走了却又有些舍不得,“你这就回去么?”
她自己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主动提醒此人,咬着嘴唇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说完,便忐忑不定的望着宋旸,恨不得咬去自己的舌头——怨她多话。
宋旸目中微有些茫然之意,居然冥思苦想起来,他真记不得了。
这人可真是鱼的记忆啊!徐绵气结,大有明珠暗投之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强支着说道:“方才你说你帮了我,要我做出相应的回报,怎么,你连利息都不要了?”
宋旸总算露出恍然大悟的姿态,脸上浮现笑容,他快步上前,朝徐绵所在的床榻走去。
徐绵微微阖上双目,似乎任其为所欲为,一颗心也在滚水里翻腾着,载浮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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