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天气晴朗,风和日煦。
映容想着在家里无事可做,便叫上黛容和罗孝莲一起去游湖。
本来也叫了慧容,不过慧容如今忙着嫁妆的事,也没心思跟她们一起玩,碧容怕热,又听说罗孝然不去,便也不想去了。
因此只有映容,黛容和罗孝莲一起去了。
人不多,便也没摆什么阵仗,三个人坐了一辆锦缎平盖马车,一路悠悠行去。
正赶上店铺开门,摆摊串巷的时候,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前进的缓慢。
罗孝莲掀开帘子往外看,叹道:“街上好多人啊!”
映容也探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福民街,这条路上人最多了,再往前走是安和道,那边都是官员居所,到那就不堵了。”
罗孝莲道:“我们安阳那里也有许多小摊小贩,没想到京城这里也是一样,我原先还觉得京城这边都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呢!”
映容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大家都要糊口谋生。”
罗孝莲笑了笑,“也是,倒是我想的简单了。”忽又问道:“大姐姐怎么不来一起玩?”
碧容也没来,不过罗孝莲并不在乎她一个庶女来不来。
黛容解释道:“大姐姐如今忙着备嫁妆呢。”
“原是这样,”罗孝莲抿唇一笑,面色依旧温和,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羡慕。
国公府啊,那可是国公府啊!
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慧容嫁进了国公府做世子夫人,将来便是万万人之上的国公夫人。
罗孝莲不由得叹气,越是大户人家,越是看中门第。
余家再不济,到底还是个伯府。
望望窗外,又想起自己来,她是不愿在安阳随意嫁个人家的,可凭她现在的身份,想踏入京城的世家,那是难于登天。
可惜余家没儿子,若是余家有个儿子,姨表结亲做个伯夫人也是好的。
马车进了安和道,人流立刻减少了一大半,前头不堵了,马车也走的快了。
一直走到安和北路的岔道口,马车突然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映容正要问,便听的车夫出声问,“二姑娘,前头堵上了,跟另一辆马车正好对着碰上了,瞧着像是靖宁侯府的马车呢!”
映容愣了下,随即道:“既是侯府的马车,那咱们就避一避,让他们先过。”
车夫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却见前边的马车已经避开了,又回头问映容,“二姑娘,前头已经让开了,咱们走不走?”
映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前边是停着一辆马车,比她们的马车宽大许多,且没有绫罗流苏之类的饰物点缀,看样子不是女眷所乘。
不过都这个点儿了,傅伯霆早该上值去了,怎么可能在这呢?
映容正奇怪,对面也撩了帘子起来。
居然真是傅伯霆!
隔着街道,隔着车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映容心神微怔,攥紧了手,直到指甲掐的自己掌心发痛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帘子躲了回去。
按按胸口,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大佬们上班都可以随意迟到这么嚣张的吗???
映容定了定心神,对车夫道:“咱们快些走吧,别在这挡路了。”
看着前方马车渐远,靖宁侯府的车夫对着马车里小心翼翼的问,“侯爷,咱们能走了吗?”
里头声色淡淡回了句,“回府,今儿不想去了。”
车夫:“……”
余家的马车里,罗孝莲已经坐不住了,一边偷偷回头看,一边摇着映容的胳膊兴奋道:“二姐姐,你认识靖宁侯呀?”
映容摇头,“我不认识!”
本来嘛,就见过一面,也不算认识。
何必乱跟人家攀关系呢?
罗孝莲失望的放下胳膊,“啊?我看刚刚的样子,还以为余家和傅家相熟呢!”
不然为何傅家给余家的马车让路?
要是按着身份地位来,便是余文轩也得给傅家的马车让路,哪有傅家让她们的道理?
映容睁开眼,看向罗孝莲的眼神带了些许考量的意味,“我跟傅家不熟,余家跟傅家也不熟!”
罗孝莲还不死心,又问,“可是刚刚傅候爷都给咱们让路了。”
映容淡淡一笑,“傅侯爷只是不愿同女子争抢道路而已,人家谦和,咱们道两句谢就好了,可别在心里胡思乱想!”
罗孝莲笑容僵硬,“呵,二姐姐真是洒脱!”
话是这么说,可这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夸人的。
过了安和道,往前不过百米,便是京城里最大的游湖。
这片湖已经宽阔到看不见对面的边际了,只能远远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面堆簇着碧绿的荷叶,浅粉夹桃红的荷花,以及大片漂浮的水草。
中间搭着一座九洞白石长桥,两岸分别连着两个小亭子,一个叫放鹤亭,一个叫望鹤亭,亭台的顶面俱雕刻了九只腾起的丹鹤。
这片湖再往前,水流不断,只是渐渐变窄,这便是另一条更为有名的永淮河。
永淮河白日冷清,一到夜晚,靠岸的花船便纷纷离开岸边驶向河中,那是只属于权贵的华美喧嚣之夜,有美艳的优伶,有陈年的美酒,有曼妙的歌舞,醉生梦死的温柔享乐夜夜不断。
除了永淮河的奢华靡丽,靠着这条河的岸边,也借势借名开起了许多家酒楼,京城里顶顶有名的仙鹤楼便坐落于此,一向是富贵人家宴请宾客的好地方。
映容这一行人并不敢往前走到永淮河那一片,虽然好奇,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怎好去那样饱含深意带着烟花之味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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