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陆往后退了一步。
山风吹拂而来, 也带来了一股扑面的酒味——从诺厄身上散发出的酒味。
平心而论, 这气味真的不算难闻, 毕竟诺厄没有底下那群佣兵身上的汗臭，他爱干净得很, 被阿克利等人暴打一顿后，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都把自己洗刷一新，换了新衣服，才又出现。
至于他喝的冷杜兰, 更是因为在酿制的时候加入了杜兰花，而有一种清冽的冷香。
但谁让他一看就是个醉鬼……窖藏珍酿可以说是让地窖都充盈着酒香，一个醉鬼么，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 这人真·一身酒臭啊。
这纯粹是形象问题，怪不得诺厄。
但总之陆陆无声的退后了一步，毫不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嫌弃。
她注视着诺厄，没有说话，脚下挂着轻云诀，手里捏着飞霜丝，在帷幕道那，陆陆听见佣兵们吵吵嚷嚷, 各种敌言敌语, 对诺厄等人本就印象不好, 现在更是直接负分, 态度十足警惕。
“哈哈。”
见状, 诺厄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他的眼眸是蜜金色的，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诺厄微微有些恍惚，但眼眸却仍是明亮的，好像一汪琥珀。
“哎。”
他将手指放下，自言自语：“真是个逼真的幻觉啊……还没消失么？”
此刻，被生命树枝桠加持的陆陆，自然是听见了诺厄小声的自言自语。
啊呀……
少女眨眨眼。
把她当成了幻觉吗？
这倒是挺好，陆陆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现在看这醉鬼晕乎乎的，便改了主意，站在原地。
她想听听看，这个佣兵们口中的‘队长’，会不会说出些什么来。
陆陆等着诺厄开口说话，但等了半天，只见对方将手从发间放下，立在月光之下，蜜色的眼眸微光闪烁，盯着她一动不动的。
这是当然的。
虽然以为自己正在做梦，但诺厄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逼真’的幻觉。
他真实的身份当然不仅仅是一个佣兵团的小队长，可自幼也是吃了足够多的苦头，记忆里除了艰苦的训练，就是出入各种绝地险地。
他跟绝大多数蒂亚斯世界的雄性一样，从未与一位女性如此的……近。
“哈哈……”
诺厄感到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热，虽然是‘幻觉’，他也稍稍偏开了目光，不太敢看着陆陆。
他转过了头。
又转了回来。
还在！
诺厄抬起手，将自己的嘴唇盖住，又重新放下，这种反复的小动作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哎呀，真是的……”
他对陆陆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您竟然这样真实，咳……所以您要来摸摸我的身体吗？”
陆陆：(⊙o⊙)？！
什么鬼？！
她忍不住退后一步，却见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仿佛终于知道了与她交流的方式，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神采奕奕的，开始解起护腕。
诺厄的打扮与傍晚时没什么区别，仍是赤着上半身，魔纹形成的蜿蜒刺青，在他健美的肌肉上游走，腰间则被薄薄的束带，勒出腹肌的轮廓。
诺厄此举自然不是他在发疯……这与蒂亚斯世界长期以来尊崇女性的氛围有关。
大部分蒂亚斯世界的雄性，都如龙族那样，十分讲究‘绅士风度’，姑且不论这个绅士风度跟陆陆理解的有多么大的差别，至少在诺厄这里，现在被简单的等同于——要努力让少女开心。
虽然在诺厄的认知里，陆陆只是个幻觉，但他仍是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理解的、要让女性开心的原则来做。
比如说，让她摸摸自己的身体？
诺厄被酒精蒸熏得有些晕乎乎的大脑里，浮现的是他跟同为雄性的佣兵们互殴对练，把一群壮汉揍趴后，众人鼻青脸肿的称赞他：
‘队长武力无双’。
‘队长的身体已经锻炼得没有死角了！’
‘要是我也能像队长那样强壮就好啦！’
嗯……这样应该没做错。
等她摸得开心了，他也就能松一口气了，说不定就不那么紧张，还能给她讲几个笑话，说起来她眨眼的动作也好逼真呀……
诺厄有些满足的微笑起来，虽然是幻觉，但他也没有丧失一位雄性该有的责任感呢。
怀着这样踌躇志满、又有点隐秘的紧张的小心情，诺厄解开了双臂的护腕，而后将头发拨开，对少女微笑道：“好啦，来吧。”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那个、他以为是幻觉的少女，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了。”
她开口道，声音是诺厄从未听过的空灵悦耳：“我并不想摸……谢谢。”（古精灵语）
诺厄：“……”
“是吗，”他揉了揉眉心，“您不喜欢？”
话音还未落下呢，青年猛地住了口。
起先诺厄还是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过了一两秒后，他忽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盯着陆陆，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张了张嘴，才艰难的：“……您在，跟我说话？”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陆陆沉默一会，才回答道：“朋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哦。”
她才说完，便见对面那个古怪的青年，仿佛僵硬了一般，怔怔然立在原地。
这已经不是能用幻觉来解释的事情了。
诺厄的身体僵住，一动不动，他盯着陆陆，慢慢的觉得她竟是如此的真实！白皙的皮肤，柔软的绒发，眼眸中透出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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