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握着羽毛笔的手有些颤抖。她疯狂地热爱黑魔王，最痛恨的就是曾经让她的主子失败过、甚至失去身体的救世主男孩，如果看到波特，她绝对忍不住要给他来一个钻心咒。
好吧，黑魔王反复强调过波特是他的，必须由他亲手结果，贝拉不会杀了救世主，那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呢？她一定会开心地大笑着，毫不吝啬地甩出两道阿瓦达索命的！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指尖开始变得冰冷麻木，难言的恐惧从脊柱一直爬上头顶，他的胸口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呼吸间肺叶都在隐隐作痛。
快乐药水的成分分析。德拉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在羊皮纸上罗列魔药的成分，分析它们为什么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的感觉——尽管他已经好久没有 “快乐”过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劝说他们不要去霍格莫德？只怕他们会怀疑邪恶的马尔福要在那里干什么坏事，更加积极地跑去阻止他吧？干脆出手敲昏波特？这更不可能，救世主是重点保护对象，不管想在他身上做什么手脚，都休想瞒过邓布利多的耳目。
如果跟去霍格莫德，无论那里发生了什么，他都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他的父亲还关在阿兹卡班，随便一条理由，就足够让他不能再回到霍格沃兹——那么承受黑魔王怒火和惩罚的不仅是他，更会是整个马尔福家族。
德拉科放下羽毛笔，翻开手边的砖头书，指尖滑过一长串植物的名字，查找他需要解注的那一种。
就算他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贝拉姨妈不会因为他而变得温柔无害，自己更不能直接出手帮助那三个人，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那是必须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哪怕被人察觉了一点点端倪，都可能导致极为可怕的恶果，他会害死她，也会害死自己的。
德拉科在纸页上逡巡的手指停住，他陷在这个两难的局面中已经快十天了，巨大的压力、焦虑和痛苦让他疲惫不堪，以至于现在他眼中看到的文字都开始变得模糊。他瞪大眼睛，逼迫自己去理解那一团细细密密的字母，把它转变成自己的论文。
忽然有人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德拉科，你必须要休息休息，你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晕倒……”布雷斯担心地看着他，“你的脸苍白得像幽灵一样，这篇论文并不急着交，不要写了，快回去睡一觉。”
“你竟然会跑来图书馆？”他不耐烦地说，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克制本就十分暴躁的心情。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你又一次错过了午饭！”男孩受不了地叫道，被平斯夫人严厉的视线一瞪，急忙压低声音，“你这几天很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德拉科移开视线，声音冷了下来：“我没事，我很好。”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你都和‘很好’不沾边了！”布雷斯没有被他隐忍的怒气吓退，难得摆出强硬的姿态，“且不说你忽然变得勤奋得不像话，这学期你甚至都不带着高尔和克拉布了，他们昨天还跟我说你大概要因为上学期期末的事情和他们绝交……好吧，这些都是次要的，可是现在，看看你的黑眼圈德拉科！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容许这种东西出现在你的脸上！”
这一番难得的长篇大论让德拉科震惊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感动还是应该火冒三丈。斯莱特林们习惯与所有人保持安全距离，即使是朋友，也不会去过多关心别人的私事，被关心的人也并不见得会高兴。他积压的情绪在胸口膨胀，或许和人吵一架是个不错的排解方法……
德拉科的脸上露出一贯盛气凌人的表情，站起来朝布雷斯逼近两步，打算把这种多余的关心狠狠教训回去，一个抱着大堆书的女孩忽然从书架后转了出来。
看到两个斯莱特林剑拔弩张的样子，赫敏尴尬地停住脚步。
“你来干什么？格兰杰？”德拉科粗暴地说，他转开脸不去看她，只狠狠地盯住布雷斯，盯得他高大的身材生生缩小了一圈。
“我当然是来找书的，这里不是你家的图书馆，马尔福。”她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忽然看到他面前书桌上那本《千种神奇的魔药植物》，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好吧，你先。”她瞪了德拉科一眼，打算赶紧离开这里，猛然被迎面砸来的东西撞得险些跌倒。
“拿着这蠢书滚远点，不要把你身上的臭味传染了我们。”刚用《千种神奇的魔药植物》砸了她的少年冷冷地斜睨，赫敏气得一头卷发更加蓬松，她抱住怀里的书，仰着头飞快地钻进另一排书架中间，消失不见了。
德拉科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半垂了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刚才还充斥胸膛的暴戾气息，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无助的疲倦，流遍了他的四肢。
“咳咳，德拉科……”
“……我真的挂着黑眼圈了？”
“而且还是颇为严重的黑眼圈！”布雷斯见他好像没有生气了，急忙强调着说，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银质餐盒，塞到他面前，“我给你带了一点吃的，你现在立刻回宿舍去睡觉——书包我会帮你提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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