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消失了很久冷和安蓝郡主。
“殿下……”
“颜哥哥。”
看到风尽怀里面色苍白,脖子上手腕全是血的莲绛,安蓝和冷满心震惊。
可莲绛浑然不知自己的伤,反而醒来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身上。
十五艰难的蹲下去,双手将那烧得漆黑扇柄捧在手心。
那不是扇柄,那是沐色的小指骨。
当年陷于回字阵法,她武功全废,形同废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沐色受折磨。
皮被剖了下来,他左手指被切掉,就因为碧萝说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手,要用它来做扇柄。
而碧萝为了羞辱她,待人都秋夜一澈和防风离开之后,将沐色放了下来。
沐色就那样鲜血淋漓的爬了过来,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胭脂活下去。随即将最后一点内力悄然灌入她体内,护住她不死。
此时的十五,小心翼翼地将手指骨捧在手心,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都要小心呵护。
那骨头烧得滚烫她去浑然不在意,只是单薄的身体因为难言的痛苦在颤抖。
众人不知道十五手里东西,但是莲绛认得。
十五扯下一缕青丝穿过骨头,将其戴在脖子上,然后摇晃着站起来,麻木地一步步往外走。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了莲绛冷厉的声音。
十五仿若未闻,直径走到门口,她的面前满地尸体,各个狰狞恐怖,仿佛一个修罗场。
而自己,满身鲜血……一路杀来,为了什么?
为了身后的莲绛,还是为了手心里这被自己亲手烧掉的骨头?
“呵呵呵呵……”十五发出自嘲的笑声。
她在棺木中待了八年,八年日夜煎熬,难道为了今日?为了一场不属于她的感情,然后毁掉自己的复仇信念?甚至,毁掉自己这一生平尽全力权力都要保护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她跨过尸体。
“你给我回来!”莲绛声音暴怒而起。
轰!十五持剑的手往后一挥,莲绛身侧披风屏风被她挥出的恐怖剑气切成两半。
四下无声,他们目光交汇,瞬间电光火石。她盯着莲绛的眼底,写着愤怒和恨。那目光,像钝刀一样将莲绛凌迟。莲绛推开身边的风尽和安蓝,摇晃着站起来,目光绞着十五,想要知道她此时所谓的愤怒和恨到底为何?
“你是要杀我吗?!”他质问。
十五握紧手里的剑,却垂眸看着脚下的尸体。
她怎么会杀莲绛呢?
她为了救莲绛,将自己前半生想守护的东西都毁了。
唇边勾起苦涩,她剑尖抵着地面用力一沉,剑反弹的力量将整个身子送入空中,她沉默展臂急速掠走。
见她要走,他长袖挥动,屋子里的纱幔如蛟龙飞出去,缠住了十五的脚踝。十五剑气一挥毫不迟疑的斩断那纱幔,而他趁机追上,将她拦在了房顶。
寒风凌厉,她中衣被鲜血染红,长发披散,那一瞬,他竟然想起了沐色忆境中的胭脂浓。
“你到底要怎样?”
莲绛望着房顶的女子,忍不住靠近质问。
“不要过来!”
哪知他刚刚举步,她突然大喝,持剑指着他。
“我过来了怎样?你杀我?”
他笑得惨淡,唇边血沫未干,却毫不影响他的倾世容颜。
“莲绛。”十五声音轻颤,亦同样地看着他好,黑瞳里燃着决裂,“你不要逼我。”
他往前夸一步,直接将心脏抵着月光,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笑得凄美,“刺过来,最好将这颗心都毁掉了。只有这颗该死的心死了,我才不会缠着你。”
说着,伸出双手握着剑刃欲抵着自己的胸膛。
十五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鲜血从他胸口溢出,沿着雪白的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房顶的积雪上,如点点落梅。
心死了?心死了也罢!
十五咬牙,剑尖往左边稍微一偏,刺进去一寸。
他漂亮的眼瞳直直的绞着她,满是伤心,“才一寸,继续!”
莲绛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一花,只看到十五迎面而来,随即有钝痛穿身,那剑真的穿过心脏。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她一手握剑,一手扶着他。
“好。”
他抬起碧色双眸,笑容凄艳,“刺得真好!”
“南岭第一次拔出月光,是为了救我。长安拔剑指我,却也只是威胁我。可这一次,你终究伤我。”
十五蹲下身子,左手掌心捂住莲绛胸口,黑瞳幽深盯着他——摄魂术在眼底暗自流动。
“十五……”他望着竟在咫尺的女子,她面上尽是鲜血,一双黑瞳冷漠幽深,“我好痛。”
十五暗自收起剑,左手悄然灌注真气在他伤口,道:“大人,小的无福承受您的厚爱。”
在他摄魂术中,他真的看到了十五的剑穿过他心脏,狠绝欲取他性命。
“就因如此,你要置我于死地?”
“不。因为大人险些会毁了十五活着的信念。”
信念?她活着的信念?
他垂眸,终于发现了那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截骨头。
“沐色是你活着的信念?”
“是。”
她沉声,随即手用力点了他昏穴。
心头的伤,仍旧只有一寸,血被止住了。
“大人,你的人生这么长,何必挂念我这等卑微不堪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他柔顺的青丝,轻轻一挽,顺势将那枚属于他的木簪插入他青丝中。
这属于他的东西,事隔九年之后,历经各种生死,终于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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