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不偏不倚地正往那人身上泼,眼看就要泼到了,那月牙的身影却好似闪电一样,一闪而过,躲开了。
“王爷。”香茗一看,慌忙跪在地上。
燕子轩今日穿着一件月牙的丝质金丝绣袍,荷叶绣边,碧绿腰带,黑底白雪。长发高耸,眉目清朗,薄唇紧抿,站在阳光下,一身卓然,风度翩翩。
若是他人,她定看得出了神,可惜,来人是燕子轩。
燕子轩负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地上的汤药,那俊美的脸上浮起一层阴霾,很是难看。看来,刚才那些话,他是听到了。
目光闪了闪,他跨步走到木莲身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接过她手里的碗,递给香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景儿,怎么?一大早就闹脾气,生本王的气?”说着,还将手亲昵地放在她肩上。
一声巨响划过,木莲今日好似第二次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半晌,她脸皮抖了抖,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燕子轩似笑非笑的脸,揉了揉耳朵,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景儿,怎么了?”他眉眼一弯,笑容灿烂。
木莲倒抽一口凉气,忙用手捂住胸脯,怕自己吐出一口血来。
这个人,这个厚颜无耻的人,竟然唤她景儿。景儿,景儿,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他吐出来,就那么恶心呢?
靠,大中午的就来找碴儿。
“景儿,你刚大病一场,身子骨还没好,怎么就起床了呢?快些躺下,让宫里的医女给你看看。”说罢,他揽着她就往床榻走去。
“燕子轩,你给我滚。放开你的手。我什么时候和你变得这么亲昵了。”
“舒景,皇上派的医女还在门口候着呢。”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皇上?”
“是啊,轩王妃舒景得上天怜悯,突然恢复听力和语言的消息可是长着翅膀的,一夜之间,便飞遍了京城,飞入了宫中,落到了皇帝陛下的耳里。这个时候,京城上下、黎民百姓谈论的可都是轩王妃你呢。而皇帝陛下,也甚为担忧,还专门派了宫里的女官来为你把脉,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他小声地说道,嘴角含笑,眸子却是冰冷一片,那幽深的瞳孔甚至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皇上,他很是关心王妃你呢。”口气中,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连他自己都浑然不知。
那日木莲的一曲踏雪寻梅,折服了多少人,他燕子轩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一群人里面,必然有燕子愈。当她宛若一个仙子在洁白的绸布上旋转的时候,燕子愈的目光便有了深深的变化,是惊讶、是惊艳、是欣赏、是赞叹,还隐藏着一种男人的占有欲望。
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他竟然毫不忌讳地唤她闺名。
现如今,舒景一夜之间恢复听语的消息传入他耳中,着实让他惊讶了一番。此刻,燕子愈对舒景的好奇已经不亚于自己。
想到这里,燕子轩的脸色越发难看,心里还一阵难受,感觉呼吸不顺畅,像是自己的东西被窥视了一样,酸涩都涌了上来。
木莲推开他的手,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一跳,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白衣就是给自己下毒的人,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则是燕子愈。此刻,他知道了自己能听能说,会怎么想?起初,她曾猜想,燕子愈之所以选择舒景潜伏在燕子轩身边,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聋哑人。
麻烦事要上来了。而且,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那就是舒饶。当日舒饶在宫里对自己说的那一席话,已表明,她不会让自己好过,如今,自己得了这样的待遇,她不会袖手不管的。
“都进来吧。”燕子轩看木莲若有所思地躺好,顺手为她扯过被子盖好。
那几个女官看到此情景,笑了笑,浅浅地鞠了一个躬,道:“王爷,小的这就替王妃把脉,请王爷回避一下。”
“回避?不用回避。”
“恐是不好,毕竟……”
“景儿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乃夫妻,岂有回避之理?而且本王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关心她的病情,怎能离开?景儿恐也不舍我离开,是吗?”他表情不悦地扫了一眼那女官,又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木莲,那深邃的目光,似有星光闪过,那一刻,复杂的木莲有些看不懂。
他刚才如此唤她,两人之间动作亲昵,好像一对恩爱的新婚燕尔夫妻,这一切,明明是做给别人看的,可他的眼神却表现得如此真诚。
脑子里突然想起昨晚另一个梦境,就是和舒景的那一席对话。她说,她心里早就被眼前这个男子所填满,不可能装下另外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除了爱燕子轩,就不能爱上他人了。
可是,这身体不是已经是自己的了吗?心却不能自控?
但是不管如何,她木莲,绝不会爱上燕子轩,决不。
“想什么呢?”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医女早已经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
“想你为什么不放开我的手?”她厌恶地白了他一眼,迅速抽回手。刚才是碍于有人在场,她不好发作。
目光落在她收回的手上,他眉宇间划过一丝担忧,道:“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我的伤口,自然比你清楚。”
“是吗?”他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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