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川拿着一大堆资料推门进来，同样是喝过酒熬过夜的，他就神采奕奕精神甚至比刘育伟还好。
“刘导，您找我？”
刘育伟虎着脸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得罪小缘了？”
黎秋川愣了一下，他自然地道：“可能吧，昨天晚上我喝了点酒。”
刘育伟顿时就像是找到了替死鬼，赶紧对封缘道：“你看看，我就说吧，得罪你的肯定不是我！”
封缘冷着脸没说话。
黎秋川低头想了想，似乎是有些困惑：“我不怎么记得了，似乎是说了一点胡话。”
他这么说，封缘下意识地想起昨天晚上对方豪不犹豫吐出来的银行卡密码，生怕对方回过神来找茬，赶紧道：“没有！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黎秋川笑看她一眼，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再得罪她这剧组抖得被拆了。”
刘育伟不由得哈哈大笑、
封缘斜着眼看着他：“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各个都怕我？”
黎秋川摇头道：“您是收妖降魔的阎王。”
封缘：“......”
刘老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小缘你可不知道，组里的人都叫你活阎王，你这脾气得收收了。”
封缘冷哼了一声。
刘老头笑闹了两句，看这两人终于能正常对话了，有点欣慰：“咱们饭也吃过了，酒也喝了，小缘、小黎，咱们这段就算过去了？”
黎秋川笑道：“刘导，我和小缘什么矛盾都没有，您多虑了。”
小缘？封缘猛地瞪起眼，昨天不是警告过他不能这么叫了吗？
刘育伟反应比封缘还大：“哎呦，一晚上就这么熟了啊，连‘小缘’都叫上了？你们两个背着我嘀嘀咕咕什么了？”
黎秋川但笑不语。
封缘道：“没说什么。”
刘育伟叹道：“你们小年轻的事情我不掺和，吵吵闹闹我都不在乎，就是记得别又把我的剧组弄得乌烟瘴气。”
封缘强调：“是我的剧组。”
刘育伟讨饶：“行行行，不管是谁的剧组，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出去，只是步伐有点快。
封缘幽幽道：“这老头溜得倒挺快。”
黎秋川靠在化妆台上，边打开手机边道：“他要是腿脚慢的话，连胸毛都可能保不住。”
封缘抬高下巴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斜了一眼黎秋川：“你不记得我昨天晚上的警告吗？以后再敢叫我一声小缘我就....”
“我没有胡子。”他道。
封缘一噎。什、什么意思？
“也没有胸毛。”
她顿时明白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才不会揪他的胸毛！
黎秋川一笑：“不过眉毛还是可以给你揪的，只不过没有眉毛会影响到镜头，到时候就要看化妆师的功夫了。”
封缘张了张嘴，半晌无力地道：“你赶紧走。”
对方一弯眼角，先是看了一眼手机：“本来我想在微博上和你互关的，但现在各方都在盯着《不覆》的选角，我还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封缘刚想嘲笑他谁乐意和他互关啊，就看到对方低着头，表情映得格外阴沉。她顿时吓了一跳。
黎秋川看着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屏幕光映在他的眼底，像是夜色下冰冷的潭水，暗藏汹涌。他默不作声地翻动着手机，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封缘突然有些不自在，这种安静的压抑她只在她爹的身上感受过，那还是五年前自己差点犯了错的时候，封振海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却让自己面红耳赤胆战心惊，而现在黎秋川的状态和当时的封振海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但还是对这种沉默的威压有些抵触。她略一皱眉，刚想说话黎秋川就突然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
封缘口气有些不好：“我碰到的人多了去了，哪还记得过来？你什么毛病啊，话说到一半突然问我这个？”
对方的眼神一暗，似乎她这种带着怒意的漫不经心让他放了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角一弯，笑意又自然地回来：“没什么，我本来是想和你互关，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说着，他从资料里抽出一份：“微博没什么好玩的，有时间上网的话不如看看这个，我知道你对待电影严肃又认真，但只在监视器后看是不够的。”
封缘嫌弃地皱眉：“什么东西？”
黎秋川放在桌子上：“看完了能让你随便挑我错的好东西。”
说完，他转身走了，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的弧度平缓了下去，像是鱼尾摆动潜进了水低，酝酿着更大的汹涌。
封缘嫌弃地拎起资料，随便翻了两页，顿时一愣。原来这份资料竟然满满当当地写着剧组的各个流程的技巧，有关于分镜，有关于打光，还有演技上那些只有实践之后才知道的窍门，看龙飞凤舞的字迹，这又是黎秋川手写的。
她顿时认真地翻了下去，越看越惊讶。不得不承认黎秋川在专业和认真方面无人能敌，这份资料要是随便放在一个新人的手里，不说演技飞跃发展，也能在剧组里游刃有余。她一时有些迷惑，对方把这个给她干什么，是要她学会了更好地挑刺？她怎么没发现黎秋川有“抖M”体质？
她发现她这两天已经开始看不懂黎秋川了。不，是她一直都没有看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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