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医院。
庄以念坐在急救室外，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背，懊悔不已。
她虽然知道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每回问他，他都是笑呵呵地安慰她没什么事。
她还老是任性妄为，惹他生气。
庄峪和佟薇在一旁，面色也有些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拖延过去，许久，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
庄以念立马冲上前，急急道：“怎么样了？”
医生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再让他受太大的刺激。”
庄以念腿一软，松了一大口气。
医护人员很快将人转移到了单独的病房，庄以念坐在病床边，怕吵到他，没敢出声，只安静地握着他的手。
等到下午，老爷子才苏醒过来。
庄以念见他睁开眼，忙欣喜道：“爷爷？”
老爷子瞥见她发红的眼睛，笑了笑：“爷爷没事，别怕。”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庄以念鼻头一酸，险些真落下泪来。
老爷子在她搀扶下小心翼翼坐起，看向一旁的佟薇——庄峪去处理住院事宜了，不在病房内。
佟薇对上老爷子的目光，面露心虚之色，不自在地问道：“爸，您感觉好点没有？”
老爷子没回她，收回视线，回握住了庄以念的手。
庄以念替他将背后的枕头垫好，轻声问道：“爷爷，您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好。”
佟薇转身，十分自觉地将搁在一旁的保温食盒拿了过来。
五点左右，庄峪和佟薇都先行回家去了，只剩庄以念还在病床边守着。
想起上午在书房外听到的争执声，庄以念忍不住问老爷子：“爷爷，您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跟二叔他们吵架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和池家的婚事，爷爷已经让他们推掉了。”
庄以念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低下头，握紧了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温和一笑，替她理了理头发，就如同对着幼时还未长大需要帮忙扎辫子的小女孩：“有爷爷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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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坚持回了庄园。
庄以念忙着照料，没时间去公司，工作那边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言斐听说后，特地抽出时间过来庄园探望。
他跟着佣人进屋，迎面便撞上了庄峪和佟薇。
庄峪看见他，有些意外。
言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庄董事长。”
庄峪微微颔首：“过来探望？”
“嗯。”言斐简短地应了，跟着佣人往楼上去。
佟薇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目中掠过一丝疑虑。
“这个言斐，就是念念非要合作的对象？”
庄峪点头：“他是念念以前的学长，爸也认识。”
佟薇面露狐疑：“念念这么不愿意跟池家联姻，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吧？”
庄峪皱了皱眉，没回答。
佟薇忍不住忧心起来：“这可不行，回头我得去劝劝念念，别让人给骗了……”
庄峪面色不悦：“爸都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先消停两天？”
“我这不也是担心她嘛……”想到老爷子先前那副模样，佟薇有点心虚，咽下了剩余的话，没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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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老爷子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闭目养神。
听见响动，他睁开眼。
言斐上前，问了声好。
“您身体好些没有？”
“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
老爷子请他坐下，庄以念刚好拿了药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言斐，顿了顿。
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冷脸离去，两人已经有四五天没见了。
言斐偏头，看见她，目光也微闪了一下。
“阿斐听说我身体抱恙，所以过来探望。”老爷子帮忙解释道。
庄以念冲言斐笑了笑，走到老爷子面前，将药递给他，又替他倒了一杯水。
倒完水，她挨着老爷子坐下，与言斐对面。
“这几天我要照顾爷爷，项目那边恐怕不怎么能顾得上……”
言斐道：“没关系，我会处理。”
老爷子忽然来了兴趣：“到哪一步了？也同我说说？”
庄以念道：“爷爷，医生说您不能劳累……”
老爷子笑着打断她：“我就听听，不妨事儿。”
言斐也没隐瞒，大致说了说项目的情况，老爷子听了一会儿，露出疲累之色。
庄以念忙伸手去扶他：“爷爷，我扶您回房休息？”
老爷子点了点头，缓慢地起身。
庄以念搀扶着他进了卧室，在床上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正要折回客厅，老爷子突然叫住她：“念念。”
庄以念回过头：“怎么了爷爷？”
老爷子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停顿片刻，才道：“林家那孩子和阿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庄以念一怔。
“你如果真的想跟阿斐一起……”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似乎有妥协的意思。
换作之前，庄以念估计早顺杆子往上爬，趁机撒娇让他松口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她任性。
她垂下眼睫，轻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办，爷爷您放心吧。”
老爷子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庄以念说完，背过身走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鼻头一涩，眼角隐隐沁出湿意。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调整好情绪，走回客厅，对着言斐，弯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
言斐从沙发上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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