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睫羽微垂，嗓音轻细，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可看他那一眼的神情，分明没有半点儿害怕，反而像是在他面前皮惯了，笃定他不会对她生气。
“你别不高兴了行不行？”见他不说话，庄以念眉眼一弯，又道，“要不然，我请你吃个饭，跟你郑重赔礼道歉？”
嬉皮笑脸，仿佛在同他撒娇。
言斐看她片刻，冷淡地丢出一句：“不必了。”说完，越过她继续往前。
庄以念忙拽住他：“哎，真生气了呀？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
话未完，言斐突然偏头打断她：“你爷爷知道吗？”
庄以念一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她怎么给忘了，还有这一茬。
看清她的反应，言斐自嘲一笑：“庄家的大小姐，我高攀不起。”
他拽开她的手，径自往前去了。
庄以念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爷爷跟他说的话，一定伤人不浅，尤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年少失怙，还要受人折辱，也难怪他迁怒于她，对她这么不待见。
看来，这个冷战还要持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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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怀的惆怅中，庄以念迎来了久违的期末考试。
离开学校太多年，突然让她再参加考试，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她差点就交了白卷。
考试之后，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寒假，不在学校，见面变得更加困难。
一想到这么长时间可能都没法见面，她心里就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犹豫许久，她实在忍受不了，决定赶在放假前再去找言斐一次——反正，他再生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冬日寒风凛冽，她背着书包小跑到男生宿舍楼下，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搓了搓手，正想打个电话叫言斐下来，宿舍楼内突然出来一个人——
是言斐的室友，杨轩。
“小学妹？”杨轩看见她，十分热络地上前，“来找言斐？”
庄以念笑笑：“他在宿舍吗？”
“他不在，去家教了。”杨轩道，“他最近一直都挺忙，在宿舍的时间少，小学妹要找他的话，最好提前打电话。”
“这样啊……谢谢学长。”庄以念有些失落地转身，朝原路折回。
杨轩突然叫住她：“小学妹！”
庄以念回头。
杨轩一笑，挠了下头，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赧然神色：“下周我生日，请客吃饭，你有空来捧个场不？”顿了顿，又补充，“言斐也去，而且那天他下厨。”
庄以念本想拒绝，听到后面那句，立马改变了主意，笑道：“好啊！”
杨轩高兴道：“那我把地址给你。”
庄以念存下地址，问清楚具体时间，想了想，又道：“你能不能先别告诉言斐学长，我怕他知道我去之后，他就不去了。”
杨轩闻言道：“不至于吧，小学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这人脾气是冷了点，但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庄以念笑了笑：“以防万一嘛。”
杨轩也没多想，动了下跳脱的眉毛：“那行，我先不告诉他，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庄以念这才放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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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杨轩生日的时候，学校刚好已经放了寒假。
生日聚会的地方，是杨轩他们在外租的一个公寓，也没请什么人，就言斐和他们宿舍一个家在本市的室友，还有一个玩得好的同班同学，其他人都赶着回家过年去了。
庄以念没让杨轩来接，自己按着他留的地址打车到了公寓楼下。
天色阴沉，冷风扑面，隐约有下雪的征兆。
庄以念是最晚到那儿的，敲门进屋的时候，桌上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中间一个搁着大火锅，汤汁翻滚，热气腾腾。
“小学妹，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逗我玩儿，不来了。”杨轩边领她进去边道。
“怎么会？”庄以念忍俊不禁，扫视一圈，没看到言斐的人影，不由奇怪：“言斐学长呢？”
杨轩看着她，笑得一脸揶揄：“放心，他来了，这桌上的菜一大半都是他做的。”
庄以念望向餐桌上琳琅的菜式，怔了怔。
结婚之后，哪怕工作再忙，只要她开口或者心情不好，他总会抽出时间亲自下厨，做好吃的哄她。
如今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那些时光就恍如隔世，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黄粱大梦。
“他在里面那个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小学妹你去叫他出来？”杨轩十分善解人意地给她提供机会。
庄以念眨了下眼：“谢谢学长。”
她顺着杨轩所指的方向走过去，穿过客厅，到了最里面紧邻卫生间的一个小房间外。
门似乎是坏的，只虚掩着，庄以念还没伸手去推，门就被风吹开了些许。
屋内，一道人影修长，言斐正背对着门口，在……换衣服。
他双手抓住上衣底端，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了下来。
精瘦的上身完全暴露在视线中，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开合，脊背处一道沟从上往下，延伸至尾椎，没入裤腰之中。
少年时候的他身骨看着要比后来清瘦一些，不过仍旧让人脸红心热，庄以念目不转睛地盯着，完全忘了避开。
蓦地，言斐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转过头，看见她，微微一怔。
庄以念朝他笑了一下，又继续盯着他身前的腹肌看，目光坦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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