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拜贴,优雅又绮丽的曼珠沙华,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君晚朝面前。
依旧是华丽又低调的刻印,千百年来从未改变过往骄傲的家族,沉重而悠久。
十年,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什么模样了?
离开他时,他不过是刚刚撑起偌大家族的幼主,青涩而温和。
虽然他从不说,可是在她即将离世的一年里,少年眼中的绝望和疲惫一日日掩藏在幽深的眼眸下,从未散去。
可是作为君家下一任家主,他必须坚强和担当。而她,选择了对一切视而不见,只是尽其所能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他安排好一切。
若是可以,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弟弟,她会让他自由而快乐的度过一生。
只是君家的人,从来没有选择。
逸轩,十年不见,你,可好?
可是这句话,我却是世界上最没有资格问的人。
纪博和纪琪韵看着站在回廊里拿着君家拜贴陷入沉思的君晚朝,都不由得噤了声。
自从纪家出事以来,他们从未看到过如此神情的君晚朝。
忧愁而追思,恍惚而难过。
小小的回廊,却硬生生的被她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半响,纪博上前一步,微微低头,恭声问道:“小姐,君家的拜贴并不低调,想来此事已经传到其他世家耳中,明天的晚宴君家的人应会参加,我们是否应该做出安排?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
“纪叔,为何这么说?君家的人前来,照常安排就好。”君晚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小姐,您大概不知,君家自从十年前隐世之后,从未出现在任何场合,这次他们选择在您的继任晚宴上出现,恐怕目的并不简单。若不慎重对待,恐会多生事端。”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纪叔,这次的晚宴就由琪韵安排。”
一旁站着的纪琪韵并不意外的望向君晚朝,然后点点头,便默不作声的跟着纪博退了下去。
自从两天前君晚朝将纪家暗部的一半势力交给她时,她便知道以前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纪家大小姐真的应该不存在了。不,应该是在纪家遭逢大变的时候,曾经的纪琪韵就不在了。
父亲病危,大哥昏迷,幼弟早殇,母亲被逼,纪家受辱,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害怕和后退,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会知道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后是绝望的自我痛恨。
如果我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如果纪琪韵再坚强一些,是不是,就能帮助自己最爱的亲人。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如果,纪阿朝,就像神一样,突然绽放了连耀日都无法比拟的光辉,绚烂得连双目都能灼伤。
那个从小被她瞧不起的妹妹一夜之间成了纪家的支柱,撑起了岌岌可危的家族。
没有懦弱,没有胆怯,没有后退。
而她,只能在自责和懊悔中度日如年。
直到,那一天。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美好和光明,琪韵,从今天开始,我把纪家的黑暗交给你。还有,我相信你。
天堂和炼狱原来只有一句话的距离。
阿朝,若你愿意交付,那么我纪琪韵从今以后只会为纪家而活。
就算只是为了“我相信你”。
也许你不知道,这将是我,一生的救赎。
君晚朝看着渐渐远去的纪琪韵轻轻叹了口气,视线又落在了手中的拜贴上。
我岂会不知君家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十年蛰伏,逸轩选择出世,有些事终是难以避免。
整个龙国的上层都被震动了,君家拜贴被送至昭云城纪家的消息仅仅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龙国。
原只不过是纪家族长继任,现在牵扯上了君家,说这场晚宴已经引得全国瞩目也不为过。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敢于刊登这则消息,虽然君家十年不现,但积威仍在,没有一方势力敢于擅自揣测君家这一举动的目的。
君氏一族在沉寂十年之久后,再次出现于世人面前。
这个古老而强大的家族,一旦入世,整个龙国的势力分布必会改变,这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也许十年前因为君晚朝逝世而突然停止的段、君两家之争会重新开始。
银色的加长宾利上,月隐城杜家的闪电标记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方羽,怎么没看到简奕,他很忙吗?”
“父亲,儿子和阿奕打了个赌,他正在还赌注呢!”
“你呀,都多大了,正经一些为好。”微哑温和的声音中略带宠溺。
“父亲,纪家新任族长即位,以您的辈分,根本不用亲自前来,难道您是为了日前君家送至纪家的拜贴前来?”杜方羽困惑的望着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杜氏族长杜云泽。
“不全是为了这个,君家蛰伏十年,如今现迹,的确是件重要的事,但是对于君家,段家仍在,我们倒不好结交。我今天会突然决定前来,是因为纪家。”杜云泽看着难得有疑惑的次子,老神在在的卖起了关子。
“纪家?纪家在八大世家中敬陪末座,况且只是晚辈即位,虽然纪阿朝确实能力很强,但也不用您亲自前来啊?”
“方羽,你不懂。纪家的历史是八大世家中最悠久的,可是却实力最弱,你可知为何?”
“据我所知,以前纪家内斗不断,实力从未聚合,所以才会……”杜方羽不确定的回答,以前他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但是看父亲的神情,分明不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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