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敏对父亲的概念还停留在上一世,那个将自己跟一家亲手毁灭的渣父,她只要一想到,还是会在半夜恨得睡不着觉。
她在来的路上,一直在跟自己做心理建设,朱博贤不是那样的父亲,朱博贤不是朱国富,西庄村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不错的,本本分分,就一老实的庄稼人。他们俩,千万不能搅和到一起去。
等朱博贤走得近了,朱晓敏看过去,这辈子的父亲晒得黝黑,方脸,一口白牙,个子约莫有一米七五左右,虎背熊腰看着就很壮实,她跟弟弟长得都不像父亲。
几个帮忙的正跟父亲说着话,“老朱,你不去万家吃饭去?”
那个年代,帮工第一天插秧,称为“开秧门”。被帮忙的主妇家要备好饭菜酒肉,供家人和帮工者聚餐。餐间,每人还要吃一个鸡蛋,意谓“讨彩头”。万家是西庄村第一个包产到户的,因为跟上面有点关系,所以提前实行了这个政策。
“不去了,我女婿今天上门,天皇老子喊我去喝酒,我也不答应啊。”朱博贤的嗓门极大,乐呵呵的说着。
“老朱这变脸可够快的呀,不知道是谁早上还闷闷的跑来抢活干来着?”有人揶揄他。
朱博贤这会心情好,也不计较,摆摆手,“嗨,这不在跟我家死婆娘赌气嘛,不是自个挑的女婿心里总是有点不称心,这会看我家女婿下了田农活做的贼溜,我就一百个放心了,农村人靠什么,还不是就靠这双手才有饭吃!”
那爽快劲,要是被秦淑芬看到了,免不了上来怼他:也不知道早上别扭致死的人是谁。
几个帮工听朱博贤说的敞亮,想再揶揄几句也没了兴致,纷纷到河边洗脚,穿鞋走了。
朱博贤也收拾完,朝着自己闺女这边走,还没走近就觉得心里一咯噔,闺女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陌生,一想,应该是生气了,不参加她的婚礼,回门又没见到他人。
这是跟自己生分了。
“敏敏……”朱博贤开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爸,回去吃饭吧。”朱晓敏酝酿了半天情绪,才逼着自己将‘爸’这个字从嘴里吐出来。
她的手心全是汗,看到朱博贤朝着自己走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是矛盾纠结的,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享受到一次父爱。
但真的等她喊出来,瞧见朱博贤脸上淳朴憨厚的笑意,她觉得自己心上的一块巨石落了地,朱博贤从来就不是朱国富,不是嘛。
所以她在纠结什么呢。
一行人往朱家赶去,周圣国身上又是汗又是泥巴的,就问秦淑芬有没有地方冲个澡,秦淑芬瞅着屋子里人多也不方便,就安排他到了隔壁堂房家里去。
要说无巧不成书呢,当日逃跑的刽子手赵寡妇此时正猫在屋子墙角落里。
那天被朱晓敏给吓破了胆,她可是足足好几天都没出门,后来听到了朱晓敏跟张凤兰吵架,那么彪悍,越发觉得朱晓敏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但架不住她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哪,这身子自从吃到了味道,就像是干涸的田地灌进了泉水,一发不可收拾,想她,自打那死鬼走了之后,这都多久没有尝到甜头了。
更何况是周圣国这样带劲的好儿郎……
她本来也就是想猫在两家中间的过道里瞅瞅周圣国,过过干瘾算了,却没想到周圣国取了衣服,竟然跑到隔壁来了。
她不是个傻子,一看他身上脏兮兮的就知道他刚刚下过田里,接下来除了来洗澡还能做什么。感觉心脏怦怦跳,她赶紧躲到角落里,一双眼睛就跟去偷鱼的猫一样,目不转睛。
就看到周圣国去了天井里,打了一桶井水,正光着膀子用井水冲澡。
你冲澡就冲澡吧,嘴里边还哼上了,赵寡妇站在那里听了一会,是时下正流行的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周圣国将冲澡的铁桶放下,兴许是唱的太投入,还张开手臂转起圈圈来了。全然没注意到正在暗中窥探的某人。
白暂的肌肤,黑白分明的大眼,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张国字脸,还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看就是中规中矩的长相。
只是中规中矩的人偏偏不做中规中矩的事,那条被勒的太过明显的裤衩,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平躺着呢?
好吧,国字脸也觉得勒得慌了,干脆把那玩意儿拉出来放风了。
赵寡妇差点喊出声,这不是在引人犯罪嘛!
只是还没等她喊出声,却有人抢了先。
“好啊,娘,你把我骗的睡中觉,还说什么要去杂货铺买东西,原来是躲在这里了,你在偷偷摸摸的看什么,我也要看!”
赵寡妇听到声音,吓得差点没瘫到地上去,真是要命了,她家臭小子咋跑这来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偷看男人洗澡,以后还要不要在西庄村混了,怕是老杨头的棺材板也要压不住了吧。
“没……没啥,你特么的给老娘回家睡觉去,再乱跑老娘打断你的腿。”赵寡妇反手揪住杨波的耳朵,就想拎着这混小子离开。
她声音很轻,下手也不重,但杨波皮惯了,大眼珠子一转,他娘这么防备,肯定是怕屋子里的人听到声响,那他就偏要制造出动静来不可。
“哎呦,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啊!”杨波扯开嗓子叫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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