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宿舍楼关门的最后一声铃，龚绒和龚羽满头大汗的跑回了宿舍。
她们两个并不擅长维护人际关系，尤其是龚羽，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这让同寝室的同学对她们都保持着距离。即便她们两个这么晚回来，也没人问候一声。
京大学习气氛很强，两个人这个点回宿舍，还有室友戴着眼镜在看书、背单词。
她们两个在饭店工作，回学校为了省钱又专门少做一站公交车，改用腿跑，油烟味加上汗水，味道十分“提神醒脑”。
宿舍里一个爱干净的干部女儿，在她们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连忙捂上了鼻子。
龚羽看着她嫌恶的转过去头，抿了抿唇，径自从床底下拿出来洗脸盆，去水房洗漱。
水房自然是没有热水的，还好现在是夏天，用凉水冲一冲还可以接受。
干部女儿看她要出门，突然探出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块肥皂：“你等等，这个给你！”
光用水冲，哪里能彻底去除汗味，有这样一个舍友睡在一起，真是一种折磨。
龚羽的看着她手上的肥皂，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拿去洗澡吧，我送你的，不要钱！”女孩摇摇手上的肥皂，粗糙的包装纸已经掉下来了一块。
龚羽见过这个牌子的肥皂，两毛五一块，她在黑漆漆的小饭馆给老板洗抹布用的就是这种。
干部的孩子自然是不缺钱的，但这块两毛五的劣质肥皂，显然是她专门去给龚羽两人买的。
劣质肥皂洗抹布都伤手，别说洗澡了。
龚羽看着她，眼神阴暗，戾气开始蔓延。
龚绒一看现场这情况，就知道姐姐生气了，连忙从包里往外扒拉，翻出来一块粉色精致包装的肥皂，结结巴巴道：“楚旋雅，谢……谢谢你呀，我们有香皂了。”
这块粉色香皂是陈曦发给她们的，每个员工一人一块，一是给他们的福利， 二也是为了保证服务员身体干净，更好的服务顾客。
“雀灵记”字样的玫瑰味精致香皂，在京都都不好买，居然给她们这样的员工发来做福利。
龚绒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香皂啊，他们村只有村长家里有一块呢。
楚旋雅看着那块包装精致的肥皂，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本来也没想着羞辱她们，但是自己钱还要买衣服买裙子，自然要挑便宜的肥皂给她们了，谁知道刚送出来就被打脸。
“这块香皂得一块钱吧，你们在哪买的？”楚旋雅笑出声，语气带着不怀好意。
平时两个花一毛钱都要掰两半的人，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肥皂。
龚绒愣了愣：“这个要两块钱，我们老板发的。”
老板发的？哪个老板发这么贵的东西，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香皂。
楚旋雅冷笑：“你可别忽悠我，这么晚回来，搞不好是谁给的呢。”
拿一块破肥皂打她的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龚绒听她说话越说越难听，就差直接说她们姐妹是在外面做坏事了，顿时气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你，你怎么说话呢！”
“有些人自己是垃圾，就总觉得别人和她一样。”龚羽冷冷的出声，话语毒舌至极。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垃圾？”楚旋雅立刻跳起来。
“走，洗澡！”
龚羽看都不看她一眼，拉着妹妹就走了出去。
对话戛然而止——
楚旋雅看着晃动的宿舍门，气的猛然把枕头扔到地上：“龚羽，你给我等着！”
其他几个舍友看了这场大戏，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有些人的事情能调节，有些调节不了，龚羽两姐妹性格孤僻不好惹，楚旋雅掐尖刻薄更不好惹，还是先隔岸观火吧。
……
转眼一个月。
麻辣小龙虾店铺步入正轨，柳芹和小曼也能独当一面，陈曦看着两个徒弟， 颇有些作为师父的欣慰。
“再练一练，以后这前后我就敢交给你们了。”陈曦笑眯眯。
这两个人已经和她签定了“卖身契”，三年劳务合同明文规定他们要一心一意为这家店工作。
两个人既有扶持关系，又有竞争关系，陈曦准备再过一段时间趁热打铁去搞个分店，谁能当小掌柜，就要看她们都表现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诱惑，足以他们拼劲全力工作了。
老板人好，教他们读书认字看表，工资优厚，各种额外福利还不断，这样的好工作不比那些进厂的员工差。
柳芹预支了工资，母亲经过检查已经吃上了好药，开始慢慢恢复了。
小曼因为工资高，隔三差五还能拿回去点好东西，也开始被家人看重，不靠谱的爹妈也不急着让她嫁人了，还叮嘱她好好保住这份工作。
生活在开始改变。
柳芹和小曼站在院子里听着老板的训话，挺直了胸膛：“一定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好好好！”陈曦像个慈祥的老妈子，准备夸夸自己的好孩子们。
然而门外跑过来一个报信员，把门敲的砰砰响：“哪个是陈曦？你家里来电报了。”
陈曦疑惑的站起身，柳芹已经飞快的跑出去给她拿信了。
“陈曦姐，你看！”
陈曦接过他手上的电报，刚到了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外婆重病，急回！——李伟。”
“小叔，小叔，你快出来！”她慌乱的大喊。
正在屋里忙活的陈毅赶紧跑出来，见了她的脸色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
“我要，我要赶紧回一趟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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