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错算了一件事，眼睛是看不到了，可是那酒香还是一阵阵往鼻孔里钻啊！
尤其是和之前喝的酒一对比，她立刻就觉得，自己先前喝的都是马尿了！
“一壶。”
对面传来司空夜淡淡的声音，以及空酒壶落地的声响。
沐雪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那个，我去方便一下！”
司空夜眼神一闪，“你莫不是不战而退？”
沐雪轻笑一声，“有胆量，你别走啊！”
司空夜眼眸深邃，眼神瞟着沐雪，手中却又拿起一壶酒，往嘴里倒去。
沐雪看得眼角微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等她回来的时候，司空夜脚边已经丢了四个空酒壶，她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这么好的酒啊，就填了狗肚子了！
眼看着司空夜又抓起第五壶酒，要往嘴里倒去，她急忙伸手拦截，司空夜往后一靠，躲了开去。
不过沐雪本意也不是要抢他手里这一壶酒，她真正的目标是那半坛酒，和剩余的五壶酒。
趁着司空夜身子后靠，她就把酒坛和五只酒壶全都划拉到了自己怀里。
司空夜压下了眼底的一丝笑意，面上故作惊讶，“你是酒鬼？”
沐雪把酒坛拢到身后，“你已经喝了五壶酒了，这是上好的花雕，一壶就抵得过之前我喝的那些了，现在开始，咱们来拼酒！”
司空夜漫不经心往她身后瞟了一眼，道：“我的酒窖里这样的美酒多得是，这也不过是一坛三十年陈的，我还有两坛四十年陈的。”
沐雪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喜意怎么都遮不住，“当真？拿来，拿来！”
司空夜从怀里掏了一枚旗花火箭出来，点燃了丢出去。不过片刻，管家便来了。
司空夜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管家低着头，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根本就站不住，早已跪倒在地。
沐雪只是冷眼看着，不置一词。她知道，这锦绣堆所有的下人其实都是司空夜的耳目，都在防着她，他们眼里，她也不过是暂居于此的一个司空夜的玩物而已。
到如今为止，只怕除了小宁，她没有得到锦绣堆任何一个人的尊重，所以她要酒喝，管家能够给她送过来已经不错了，哪里会给她找好酒？
她本也不在意这些。
如今，司空夜处置管家，她也不认为他这是在替她出头，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名义上是他的女人，身上打着他的烙印，被下人怠慢他脸上也无光罢了。
管家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可怜他怀里还抱着两坛酒，司空夜不发话，他也不敢放下，两只手臂都开始隐隐发抖了，要知道一坛酒就有二十余斤呢！他虽然也会些武功，却并不怎么高明，长久以来只是帮着打理锦绣堆的杂务而已。
司空夜的目光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越来越犀利，可管家仍然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很快两刻钟的时间就过去了，沐雪有些不耐烦起来，“啧啧啧，少城主，若是这两坛酒糟蹋了，可就太可惜！”
司空夜看了她一眼，这才对管家道：“酒放下，你去刑堂领罚。”
管家如蒙大赦，赶紧恭恭敬敬把酒坛放在二人中间，看到满地的酒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身上不免又生出一股冷意。
他不知道，原来沐姑娘在少城主心中并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啊，放她在这里，除了要他们仔细盯着外，还得仔细服侍着，可他们……
所以，受罚，他也不冤！
管家躬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又有人送了几样下酒菜来，都是冷盘，还有一对精致的水晶杯。
司空夜看到这一对水晶杯，眼底划过一丝满意，这对酒杯是从西域买来的，花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呢！
只可惜一直没有酒逢知己，所以这酒杯也就一直没有拿出来用过。
他斟了两杯酒，那橙黄清亮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中仿佛在流动一般，越发勾人了。
沐雪毫不客气，伸手拿起一只酒杯，“干！”
司空夜拿起另一只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慢慢啜了一口。
沐雪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这样品酒和方才一饮而尽，滋味竟然是完全不同的，用酒杯喝起来更有感觉啊！
垂眸看了看那些下酒菜，酱牛肉酱肘子油炸花生米，时鲜蔬菜，倒也算是丰盛。
只不过她不喜欢喝酒的时候就菜，觉得那样会破坏美酒的口感。
所以也只是瞟了一眼，便继续自斟自饮，完全当对面的司空夜不存在。
司空夜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放下酒杯，看到沐雪的目光漫不经心从他身边穿过望向远方，眼神空洞，仿佛他变成了透明的，远没有身后的风景能够入她的眼。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虽然他平时并不在乎外人看他的目光，对于追捧他的那些小姑娘更是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但是此刻，被沐雪这样忽视，却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沐雪这样活色生香，个性鲜明而又矛盾，身上仿佛满是谜团的女人，不管放在哪里都好像是个发光体，吸引着人想要靠近，想要探索。
他得承认，自己的确是被沐雪提起了兴趣，嗯，一点点兴趣，那也是兴趣，做人要诚实。
以手掩口，他轻咳了一声。
可沐雪恍若未闻，喝酒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一下。
司空夜心头浮上薄怒，出手迅若闪电，把沐雪跟前的酒壶抢走了。
沐雪好似并未察觉，仍旧保持着之前饮酒的动作。
司空夜手一僵，仔细一看，原来沐雪喝酒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一坛二十斤的花雕酒，已经下去了一半，这可是四十年陈的花雕，后劲大着呢，便是他也不能敞开了喝。
所以，沐雪现在这样呆呆的模样，是因为喝多了？
只是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服了很多，抬手在沐雪眼前晃了晃，沐雪这才慢慢转动眼珠，看了过来，眸光清澈，平静如湖面，清清楚楚倒映出他的那一张脸，年轻，英俊，冷酷。
这一刹那，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狂跳起来，因为他心头竟然闪现了一个念头：沐雪心里是有他的！
沐雪视线被遮挡，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波一荡，原本的倒影瞬间破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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