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看似冷清破败,但这里面的吃穿用度,却是比宫中任何一个妃子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夏候彻确实几年不曾过来,但新上贡的好东西,总是第一个差人悄悄送到了这长春宫里。
“这里有劳嬷嬷好生照看了,朕寻到了神医淳于越便能治好她。”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却对着一个宫女恭敬有加。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嬷嬷望了望床上还睡着的人,低声说道,“娘娘昨晚上梦魇了,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天黑了。”
她想,他终究还是没办法跟这个人直面相见吧。
她说完退下,留下夏候彻一个人坐在屋里。
“朕已经杀了他们,上官邑和凤婧衣都已经死了,南唐也被我们大夏踩在脚下了,你可安心了。”他说着,抬手想要摸一摸女人沉静的睡颜,手伸出去却僵在半空良久,又收了回来。
这天下任何女人,他都可以去不择手段地拥有,对于这个人,他却无法使那些肮脏的手段。
床上睡着的女人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睡着。
“朕记得以前每到春天,你都喜欢把长春宫里的紫藤花摘下来做成藤萝饼,朕已经许多年不曾尝到那种味道了。”他说着,将边上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一盘藤萝饼放到桌上。
屋中安静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自言自语着。
“你再等一等,朕一定会找到神医回来医治你,一定会让你好起来。”他坚定地说道。
床上的女人依旧沉浸在梦乡,并不曾听到他的声音。
夏候彻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落霞峰的景色很美,将来要在那里建一座木屋,院子里要种满你喜欢的紫藤花,朕都建好了,等你好起来,就能带你去了。”
老嬷嬷站在门口,默默地叹了叹气。
“母妃走了,皇兄走了,朕真的……只有你了。”夏候彻怅然叹道。
后宫之中,妃嫔多如笙箫,却终归没有一个他真心想要的,不过是为了稳定前朝,平衡各方势力而已。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又仿佛过的极快。
他一直坐在那里,语声轻柔地诉说着,直到暮色降临,老嬷嬷进门点亮灯火,提醒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夏候彻点了点头,起身回头望了望还未醒来的人,走出了长春宫的大门,他又是那个傲视众生的大夏皇帝。
他真正的喜怒哀乐,早在他登上帝位的地一年就已经葬在了这座被世人遗忘的长春宫。
夜幕中,宫中灯火次第而亮。
孙平带着人等在了长春宫出来的必经之路上,远远看到暮色中走来的人,连忙带着人迎了上去。
“皇上!”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默然一路走着。
“皇上是要回皇极殿,还是去关雎宫?”孙平一边跟上来,一边问道。
昨个儿皇上答应了皇贵妃今天要过去用晚膳,这会儿也差不多时辰了。
夏候彻抿唇走了好一阵说道,“去凌波殿。”
“是。”孙平连忙挥手让人提着灯笼过来照路,对于皇帝的决定,他一向只是照办,不去追问。
凌波殿很安静,沁芳正带着人准备关门,看着皇帝一行人过来,忙跪下迎驾,“皇上万福。”
“她人呢?”夏候彻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贵人睡下了。”沁芳回道。
“睡下了?”夏候彻挑眉,这不是该用晚膳的时辰吗?
“贵人说没胃口用晚膳,便先睡了。”沁芳回话道。
不是说皇帝最近会在关雎宫中吗,怎么又跑到她们凌波殿了,一天还来了两趟。
“准备晚膳,朕要同贵人一起用。”夏候彻说着抬手示意旁人退下,自己推门进了寝阁。
凤婧衣一向浅眠,听到声音便醒了,只是懒得起来应付,索性便闭着眼睛装睡。
夏候彻进到内室,一掀帐帷在床边坐了下来,“还装?”
凤婧衣继续装做没听到,对方却把手伸进了被子,她只得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干什么?”
夏候彻伸手拢了拢她有些敞开的衣襟,说道,“起来陪朕用膳。”
“我不想吃,你去关雎宫吃吧。”凤婧衣有些不耐烦地道。
夏候彻瞅着她垮着一张脸就来气,唇角一勾便欲宽衣就寝,“既然不想吃,那就做点别的吧。”
凤婧衣一下精神了,立即跳下床更衣,规规矩矩坐到了桌边,“我吃,真的有点饿了。”
夏候彻笑得有些得意,从床边起身走过来,“朕一进门你就拉着个脸,朕欠了银子吗?”
“嫔妾不敢。”凤婧衣道。
夏候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罢了,不就几个藤萝饼,明个儿让孙平差人从南方给你运一筐紫藤花来,你要做多少做多少,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女人。”
“皇上不怕人说你是昏君吗?”凤婧衣反问道。
从南方八百里加急只为运一筐花回来,不是昏君,便是脑子有病。
“总归是朕欠了你的,昏一回也不打紧。”
夏候彻用了晚膳,便宿在了凌波殿,只是破天荒的没有宠幸她,反而只是规规矩矩在她床上睡了一觉。
数日后,倒真的快马加鞭从南方给她运了一筐紫藤花来,一时间震动后宫。
自那日后,夏候彻便甚少出入凌波殿了,他开始忙着宠爱宫里的其它妃嫔。
凤婧衣从清宁宫陪皇后下完棋出来,正思量着回去正好睡个午觉,刚绕过假山便瞧见皇帝的仪仗迤逦而来,同行的还有胡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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