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不知樊於期要如此多的俘虏做什么,却也无人多问,毕竟在这小队伍中他年纪略长,加之之前出谋划策已然成了半个军师,些许威望还是有的。
其实此时的百里石长城墙内,赵军同样如秦军一般焦灼,守将茄被王翦砍杀,城内一时失了方寸,急需摸清石长城下这股秦军的虚实,因此放出多股骑兵巡视,加之长平一战赵军死伤过万,赵括麾下一些被打散的军士无法寻找到主力部队,却又不敢进入城内,毕竟逃兵是以死罪论处,因此只能在石长城外盘旋,以期赵括大军赢得这场战争之后,一起返回赵国。
如此一来,城外零零散散的赵军,就形成了万余人的探子群,如秃鹫觅食般盯着王齕这五万余人。
王齕哪里明白大军周边散落这么多的赵军是何原因,只知道不驱散他们,他们便会像钉子一样卡在自己的咽喉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赵人视野之下,此次秦军深入赵军腹地完全没有后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在不清楚赵军意图之前,暂时只得依赖王翦等人将小股赵军驱散或是猎杀。
王翦不懂王齕的想法,只把此次骚扰当作是一次行军打仗,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打仗,便是大大的好。
校场外飒飒风起,时节已是夏季,城外因为过度砍伐及常年战争导致此时黄沙漫天,李胜头戴铁盔腰配长刀肃穆的立在将台上,台下挑选的五千名将士早已整装待发,金戈交碰蜂鸣不已。
此次出征李胜颇为担忧,毕竟领兵的王翦几人在他看来不过是毛头小子,故而在军营中挑了几名得力的干将,尤其是平日里机灵的,更是将自己的所有心腹都带在了身边,在他看来王翦根本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自己手下用起来顺手。
大军集结完毕,王翦端着架子走在几人的最前面,巡视一队队人马,秦军战甲多以竹片叠甲挂在胸前,天气燥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珠。
樊於期赶马跟上王翦,悄悄用肩膀顶了顶他,示意道:“看到咱们身后这股卫队没?等到战事一起,务必以他们为首。”
王翦往后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两千人中,几名布甲壮汉分列两侧,和其余面黄肌瘦的士兵完全不同,从阵势上来看,这些分明就是精炼多年的老兵,这种军人只会出现在王龁身边,不知为何,此时自己的两千人马中占了不少。
王翦不解的低声问道:“这是何意?”
樊於期低头装作望向地面,悄声说道:“不止咱们队伍里,定昊、项燕二人队伍中皆有精壮老兵,王龁还是不信任咱们,这股人马,怕是此行监军所用,甚至是整个作战计划的灵魂。”
王翦大悟。
毕竟自己几个人在王龁眼中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五千人马不可谓不多,王龁不敢轻易放在几人手中,派上这么一股老兵,此一役才能有更多的胜算,可见王龁此次也是拼尽了家底,这才点点头。
“此番出征,势必拿下百里石长城!”王翦高喝一声:“发!”
兄弟四人作手道别,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纷纷打马而去,扬起大片尘沙。
王龁站在大帐之外,遥遥观望几人远去,这才向身边一人问道:“那王翦小儿此番计谋,能有几成胜算?”
那人附和道:“两千人袭营,只要王翦此战不惧,必有七成胜算!”
王龁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头向百里石长城看去,那长城,宛如一条矫健的巨龙,越群山,经绝壁,起伏在崇山峻岭之巅。
想要拿下这么一条巨龙,唯有数里之外的斩杀敌将“茄”的羊头山关隘,王龁麾下仅有五万人,强行攻城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可,如若拿下这一条石龙,秦军必能将长平赵军扼杀在茫茫荒原之上!
能否拿下百里石长城,将是长平之战全歼赵军的关键,王龁不敢大意,冷喝道:“向定昊、项燕增援,各发五千精兵,共一万人,明日傍晚拔营策应!”
旁边副将抱拳道:“喏!”
日落中天,王翦、樊於期二人奔马而驰,已出十余里,渐渐入了石林之中,这百里石长城所在的羊头山下,怪石嶙峋,两千人没入其中,将如石投大海隐没的一干二净。
此时樊於期勒马喝停队伍,扭头向王翦说道:“按照原计划行事,我去支援定昊。”
王翦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此一役你为关键,切记不可鲁莽,三日后,狼烟为号……”樊於期看向远处躲在群山之中的丹朱岭:“你答应过我,此战之后,让我一辈子有馍馍吃,我还要做你的军师呢,咱们兄弟四人还要一起打仗。”
王翦定定的看着樊於期,竟然有些语噎。
樊於期笑了笑:“兄弟,活着回来!”说完,猛甩长鞭:“喝!”
那坐下骠骑,闻鞭而起,奔腾着向原路而回,那是定昊一部所在的方向。
王翦眼中已然满是泪水,口中默默念叨:“活着……回来,兄弟。”
即便几人早已经定下万全之策,但在这敌多将广的决死一战中,兄弟四人能否再见,还是未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能够活下来,拼的就是运气造化。
“五人一组,嘀嗥交流,互为策应,散开!”王翦也是猛然甩鞭,引了数十人循着一处石林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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