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世家是很难封侯爵的,历来只有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之人,才有可能被封侯。这对于顾家来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时间,风光无两。
怡寿院的牌匾还是皇后娘娘亲笔提字,当今皇后也是女中英雄,写得一手好行草,一般闺中之字不外传,正因感念淑妃恩义,给顾家老太太以殊荣。
叶昕眉看着那绢秀又不劲力的大字,唇角微抿,宁伯侯与锦乡侯结亲,一个世勋,一个新贵,究竟是谁高攀了谁呢?
为什么风光无限皇恩隆宠的锦乡侯府会在短短几年之内遭受灭顶之灾?仅仅因为自己的逃婚,得罪了裕亲王府?
“大小姐,来了怎么站在门外头,快进来,不是说病了么?”看到叶昕眉站在门外发愣,老太太跟前的大丫环碧珠怔了怔,笑着迎出来道。
碧珠肤白眼大,身材纤细苗条,性情温顺稳重,很得老太太重用,怡寿堂里,也就她和关妈妈对她和颜悦色,其他人都拿鼻孔待她。
叶昕眉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塞给碧珠一朵绢花:“自个做的,碧珠姐姐拿去玩儿。”
碧珠愣了愣才接过,以往大小姐总畏畏缩缩的,给她请安也没个笑脸,今儿个是怎么了?
老太太跟前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给碧珠这样的大丫环打赏,至少也是二两银子,碧珠看了眼手中的绢花,样式是她没见过的新式,好看又别致,重点是大小姐亲手做的,这就是心意,她感激的福了福,亲手掀了帘子。
老太太齐氏是保定齐家的女儿,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性子坚强刚毅,很得锦乡侯敬重,祖父三十多岁早逝,老太太青年守寡,养大两儿两女,叶昕眉之父十八岁时成为最年轻的案首,二十一岁为解元,二十四岁两榜进士,而叔父也青年中举,同进士出身,外放福建府同知,虽只是五品,却因精明强干,治政有方而年年绩优,三年一评,今年很可能又要升。
小姑奶奶嫁给庆顺侯为妻,如今掌管庆顺侯中馈,成为许家宗妇,大姑奶奶就更不用说了。
四个子女个个出色,自然德威深厚,连叶家长房都对她很敬重。
刚走进穿堂,就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连宋娘子都笑了,恬姐儿又画了一幅仕女图,身子什么的都正常,只是那鼻子……”
“鼻子怎么了?”老太太着急地问,听得出,她被齐眉的话吸引了,齐眉性格活泼,说话风趣,常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也怪不得老太太喜欢她。
“鼻子比猪的还长,还是两个鼻孔朝天的,呐,就象这个样子。”
叶昕眉进去时,就见叶齐眉正用两根手指抵着自己的鼻孔,模样滑稽又好笑。
小王氏也在屋里,在坐的还有三房的老太太洪氏,满屋子的人,连着许妈妈一起都笑得合不拢嘴,祖母齐老太太嗔道:“瞧瞧这猴儿,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快成泼皮了。”
眼神却慈和宠溺,没有半点呵责之色。
“奶奶——”叶齐眉就滚到了齐老太太的怀里。
以前看到这一幕叶昕眉很羡慕,也带着小小的嫉妒,或者干脆悄悄退走,不去打扰屋里的气氛。
现在她嘴角带着温婉适度的微笑,下巴微抬,安静地走了进去。
“孙女给老太太,三老太太请安。”标准而规范的行礼,声音轻柔清亮。
齐老太太眼皮都没抬,正揉着叶齐眉的脖子呵痒,小王氏怔了怔,眼神有点冷。
三老太太倒是讶异地看着叶昕眉:“怎么觉得今儿昕姐儿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呢?”
三老洪氏太太白白胖胖的,一副福态相,看着就令人亲近。
齐老太太这才抬眸,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淡淡道:“不是说病了么?”
虽然语气淡淡的,却还是透着叶昕眉以往难以觉察的关心。
她鼻子酸了酸,眼圈也有些泛红:
“奶奶,孙女没病,只是做了恶梦,吓着顾妈妈了。”
她的声音细细的,甜甜糯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这是前所未有的表现,齐老太太眼里滑过一丝诧异,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叶家这个嫡长孙女来。
叶昕眉的五官极象她父亲叶清海,额宽而明朗,双眉不浓不细,鼻梁挺秀,一双杏眼大而黑,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略显苍白,却细如白瓷,滑嫩透亮,以前她总畏畏缩缩,眼神呆滞黯淡,现在一双大眼明亮澄澈,笑容柔美,通体透出一股婉约端庄的大家闺秀气度,齐老太太忽然就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唇角不经意勾起,对叶昕眉招了招手:
“瞧你这脸色就不好,病没病怕是自个也不清楚,过来,奶奶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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